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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佟容心中的憐惜、愛意幾乎快要從身體裡噴涌而出。

  他強忍著因為孕期敏感,眼中已經開始積蓄的淚水,提著聲音對著那個身影大喊道:

  「小山!!」

  柴山正在看影司發回的密信。

  京城感染時疫的人數爆發式增長,目前已經出現了缺醫少藥的情況。

  他捏著密信,心中擔憂不已。

  卻忽然,窗戶外面傳來了一聲呼喚。

  這個熟悉的聲音驚得柴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疾步走到窗邊。

  窗外碧茵叢叢,他卻隔著樹海,一眼就望見了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

  「容哥哥!!你別靠太近!!」柴山急忙喊道。

  佟容回喊:「別擔心,我不過去,就在這裡!你這兩天還好嗎!?吃的好嗎?睡得好嗎!?」

  柴山隔著不近不遠的一段距離,恨不能縮地成寸將那人抱在懷裡。卻只敢站在原地,凝望著遠處的人。

  「山一切都好!!容哥哥你呢!!你還吐嗎!?」

  佟容搖搖頭。

  「你別擔心我,我一切都好!!」

  兩個最近幾天俱是寢食難安的人,此時此刻卻只能顧得上安慰對方的心緒,不敢露出一絲半絲相思之苦,惹得愛人擔心。

  然而情在心頭,愛在眼中,怎麼能挪得動腳步。

  就這樣隔著綠海遙遙相望,如同隔靴搔癢,難以止住心間渴望,也越發想念起對方溫暖的掌心,繾綣的懷抱。

  黃昏。又是黃昏。

  卻不似相互依偎時那樣溫馨幸福,只是彼此遙望,在逐漸昏暗下去的燈光中慢慢失去了對方的身影,直至怎麼望也再不能望見彼此,這才怔怔地回神。

  「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佟容斂下桃花眼,心中縈繞著淡淡的惆悵與深深的憂慮。

  小圓子提著宮燈,擔心地道:「娘娘,咱們回去吧,仔細著身體啊!」

  寧玥這次也罕見地沒有和小圓子鬥嘴,幫腔道:「對啊,明日再來便是!」

  佟容點點頭,按下心中的難捨,回頭望了一眼,低頭離去。

  萬景園的景色與前些日子沒有絲毫的不同,入了夜,月季園中掛上了燈盞,火紅的花朵在燈光照耀下,別有一番迷人風光。

  佟容看著在風中搖曳的宮燈,卻只覺得燈火飄搖,格外冷清,「咚」地關上了窗,眼不見心不亂。

  ……

  皇宮,麗玉殿。

  「妹妹!你好些了嗎?」

  周雨奴戴著沁過藥汁的面罩,舀起一勺湯藥,小心地餵進胡楠楠的嘴裡。

  胡楠楠臉頰燒得通紅:「謝謝哥哥,哥哥你還是避遠著些吧,別給你過了病氣!!」

  「來,喝藥!」周雨奴又給她餵了一勺子藥,「別操心我了。你這麗玉殿宮人宦人病了個七七八八,我不過來誰能照顧你啊?放心,我按照周院使發的方子防護著,不會有事的!」

  胡楠楠聞言,眼角滑落下感動的熱淚:「如今生了病,才知道誰是真心對我好,誰是狼心狗肺的玩,玩意兒,咳咳……」

  她話中這狼心狗肺的玩意兒,便是之前曾經勾得她想要拋棄宮妃身份下嫁的那位「賢哥」,薛賢。

  前些日子染了病後,胡楠楠害怕薛賢擔心,特意遣了麗玉殿的宮人去跟薛賢交代,讓他不要掛念,好好保重他自己的身體就是。

  誰知宮人還沒近身,那薛賢就像見到鬼一樣,遠遠地,就捂著鼻子慌忙避開了。

  胡楠楠病中一聽到這件事,又是傷心又是生氣,再聯想到那至今也沒能還回來的金餜子,一下子病的更重了。

  「唉……」周雨奴嘆氣,「你別想了,就當是扔了個肉包子打了狗吧。如今切要放寬心,養好身體才是要緊的!」

  胡楠楠含著淚點點頭,啞著嗓子道:「等妹妹好了,咱們再一起搓麻將,搓他個三,咳咳,三天三夜!!」

  「好!等你好起來!!」

  ……

  翌日,佟容做出了一個決定:

  搬到離明渠殿最近的椒頌閣住。

  椒頌閣就在明渠殿外碧波長海的另一頭,互相可以望見飛檐屋角。

  到了傍晚,估算著柴山大概是忙的差不多了,佟容帶著抱著七弦琴的寧玥,走到了正對著柴山軒窗的碧海之外。

  一到地方,正好與推窗的柴山互相看了個正著。

  這心有靈犀的巧合,逗得佟容忍不住笑了出來。

  柴山緩緩鬆開推開軒窗的手,看著這個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也忍不住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兩個大夏朝最尊貴的人物,隔著夏風吹拂得粼粼層層的碧波,互相遙遙看著,笑得像兩個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佟容讓寧玥架好七弦琴,調了調弦,眼波流轉,蔥節般的指尖抹動。

  一曲飽含相思愛慕的《鳳求凰》,順著傍晚的清風,拂面而來,吹入了柴山的耳中。

  柴山坐在軒窗內,只覺得一身的疲憊被全部洗去。

  他望著心尖人彈琴的身影,嘴角勾起久久下不去的微笑。

  ……

  京城,長公主府。

  「大夫!大夫!!我妻如何了?」周冉拽著郎中的衣袖,著急地問道。

  帶著面罩的郎中嘆了口氣道:「小侯爺,令夫人染了時疫,再加上腹中懷著孩子,情況十分不妙,似是有小產的跡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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