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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皇子替她攏了攏被角,看她臉色比他離開時越發的不好看後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你若是比為夫的還先走,我必定鬧得蘇家jī犬不寧。”

  聽到這句話,她的眼底亮了亮,看著他的眼神都帶了光澤。“既然你都那麼說了,自然是不能比你先去的。”

  聽了她的保證,他眼底一直燃燒著的怒火倒是熄了些,帶上了些玩味,“倒不是棉兒覺得這副模樣能多得為夫的憐惜才一病拖了那麼久?”

  蘇錦棉只想翻白眼,但此刻只乖乖讓大夫把著脈,直接把他這話當作是耳旁風了。

  隔了一段時間,這大夫才皺著眉道:“雖然老夫的醫術很淺,但是這脈象還是略懂一些。姑娘你既然畏寒怕冷,又何苦讓自己來這極冷的地方?身上本來就有久疾……”

  蘇錦棉卻是一語堵住他,“大夫儘管開方便罷。”

  大夫搖搖頭,隨即拿起醫藥箱正要去開方,便被一旁的八皇子拉住手。“什麼久疾?”

  大夫看了看她的臉色,見兩人的關係已是如此親密,當下也不隱瞞,“夫人怕是年幼的時候受過一次涼吧,如今留下了病根,怕是怎麼都好不了了。”

  聞言,他略略眯眼。突然眼神一驟變,聲音帶著冷腔:“也罷,大夫你先下去給我夫人開個藥方吧。不知道在這裡要停留多久,不知道藥可帶齊全了?”

  “儘管放心,老夫這就下去煎藥。”話落,他作了一揖便被小廝帶著出去了。

  遠處láng嘯的聲音間斷地想起,想必也是被大雪擋住了去路。蘇錦棉正暗自失神,只覺得手腕一疼,便看見他眉色yīn沉臉色很是不好看。“幼年的時候受過一次涼?”頓了頓,他問道:“可是十一推你下白玉河那次?”

  蘇錦棉見他已經猜到了,也沒打算隱瞞,畢竟受害人是她,怎麼都輪不到她覺得提心弔膽的。當下便是一點頭,“那次小命去掉了半條,皇上還不准找大夫看,只尋了我師傅。若不是我命大,估計也撐不到她來就去了。”

  八皇子的臉色一沉,眉間醞釀起了一股淡淡的卻是極為qiáng烈的風bào。“我只是知道你病了一陣子,倒是不知道那麼嚴重。救上岸之後我一直見不到你……”說到這,他眉一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再說了下去。

  蘇錦棉倒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只抿了唇,輕咳了咳,“罷了,活該我有此劫罷了。”

  八皇子卻是聽不得這種話,掀開被子和衣上了chuáng,把她攬進懷裡。“棉兒這話是不是在怪為夫的了?”

  蘇錦棉抬頭只能看見他的下巴,只覺得周身都暖了一些,換了換角度窩的更舒服些。“哪裡敢這樣想。”但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若是不怨你,還怨我自己跟那白玉河感qíng深厚,那麼冷的天還自個兒往裡面跳?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麼,只感嘆道:“我走到現在,這步棋並不是最險的,最尤為讓我覺得深刻。”頓了頓,他低低地說道:“我當初光芒畢露,一步一步走向權利中心的時候一個人,看著的人看笑話,身在其中的人則是不以為意。等我終於邁上了那一台階,他們慌了,招招都是殺機,那是想送我去見我母后啊,那麼狠。”

  他自嘲地一笑,眉間卻是重重殺機,“我每走一步都賭上了我全部的身家,到如今,終於是別人提到我就膽顫。棉兒可知道裡面的心血我花了幾載?”

  見蘇錦棉不說話,他也不以為意,只是抬了手揉著她的發繼續說道:“只是為了那日眼睜睜看著你落水罷了。”

  蘇錦棉卻是一怔,猛然抬起頭看來他,卻看不見他的臉上有任何的神色,只有眼底有著那難以捉摸的深沉的痛色和掙扎。

  “只是棉兒啊棉兒……”他的聲音綿長,抬手按住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不讓她再去深究他眼底的深色。

  半晌,蘇錦棉才啞著聲音問道:“這招棋,哪裡讓你覺得深刻了?”

  八皇子嘆了口氣,聲音帶著慵懶,還有一絲的無奈,“棉兒是真的不知嗎?如今我身邊多了一個你,我除了要贏得漂亮,還要護著你安然無憂。選擇你,等於選擇了你的全部去保護。”

  說不震撼是假的,蘇錦棉從未料到原來從再次相遇到如今竟然是他別有心機。從剛開始的那敵意和作弄分明是故意降低了她的防備,讓她覺得他只是純碎地是回來報復她當初的不告而別的。

  她以為他是把幼年那場逃離看成了對他的背叛。雖然她如今還是覺得他就該是那般想得,但是聽了他的這番話顯然是知道他走到這一步是費了多少心力,只是讓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真的有他想像中的那麼重要麼?

  他也分明知道,選擇了她等於選擇了她的全部。想護住這個全部,他以後走得每一步都如踏在刀刃上,分毫不能差。

  “棉兒又何必多想呢?我只是想這樣做了而已,並沒有原因。”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從他最落魄的時候陪伴著他,這一份qíng,足以他記到現在。

  只是這份感qíng至今還不至於讓他覺得這是愛。

  “只是我想要,便放在身邊。我看上的,從來沒有誰能奪走。”

  蘇錦棉靠在他的胸口,聽著那心臟的跳動,只覺得眼睛酸澀。

  說到底,這終究還是個局,用來困住她的局。若當初不帶一點的私人感qíng,她也許日後有機會離開的時候還會瀟灑地不帶走一片雲彩,只是並沒有想過他對這份利益的看待卻不是單純的利益關係,而是帶了私心。

  不管任何東西,一旦帶了私心,那終究是真的……會牽扯不清的。

  皇宮的城牆太深,若有一天他真的成了這宮闈里的皇,她不見得會委屈自己和那麼多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她想,與其陷入那種無止境的鬥爭里,還不如把所有的遺憾都留在他還有qíng的時候。

  誰都攔不住她。

  誰也阻止不了她。

  哪怕用qíng再深,她都不會讓自己陷入那麼宮闈里成為一隻金絲雀。

  她見過他的童年,所以……一定不會讓自己陷進那個境地里。一點妥協都不要。

  直到這一刻,她才那麼清晰地看見自己的未來。

  那麼清晰地去想自己的以後。

  第二十六章láng

  等喝了一碗藥,蘇錦棉才算是jīng神了些,當下坐直身子,只覺得窗外的風雪都小了去,只有夜沉沉的yīn涼在不斷的擴散擴散。

  她凝神聽了聽,卻沒聽見之前那一聲高過一聲的láng嘯聲,不由扯了扯一旁的八皇子,有些稀奇,“這群láng該不是這樣就回去了吧?”

  他倒是冷笑一聲,摸了摸她的腦袋,低低的說道:“只不過是尋個路準備下來了罷了。風雪停了,它們就尋思著趁早回窩了。”

  蘇錦棉倒是不明白這些shòu類的作息以及習慣的,當下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沉,“那該會就該下來了。”

  “嗯。”他點點頭,掀開被子打算下chuáng去。

  蘇錦棉見他披回狐裘,就知道他是要下去了,“我也下去吧?沒有道理我一個人在上面的。”

  “既然你非要下來那也罷,不如待我身邊還能看著你點。”說罷,唇邊竟漾開淡淡的笑意來,“還不快過來。”

  等到了樓下,倒看見全部的人都聚在了一起,蘇錦棉被他攬著坐在了燃著火的空地旁邊,只覺得那火焰灼人的很,但卻是實實在在的軟和。

  也是這時,那一直沉寂下來的láng群——來了。

  蘇錦棉只覺得那悉悉索索的小動靜此刻聽在耳里都有點讓人發麻,更何況那一聲一聲嘶吼著的長鳴。

  八皇子卻完全不放在心上似得,只詢問一旁的掌柜,“掌柜的,依你看,這場大雪何時能停下來?”

  掌柜的搖搖頭,“這次比以往都來的厲害,我看啊還得持續幾天呢。若不是今天眾位英雄下山去了,怕是挨不過明天了。”

  蘇錦棉在一邊看著,火光照得他整張臉都印在光圈裡,閃閃發亮。

  “那依棉兒看,這困境何時能解?”他突然扭頭看向她,黑亮的眸子多了一抹暗淡,嘴角邪氣的揚起,卻是笑得沒心沒肺的。

  蘇錦棉歪頭想了想,他們困在這裡也有兩天之久了,如果這是個局,那麼結局依然捏在了掌控者的手裡。

  八皇子出京的時候獨自一人低調的很,怕是到如今知道這件事的也是寥寥數人。倒是讓他把這局捏得更加順手了,排除了一切的威脅,只等一個人的答覆。

  她頓了頓,實在是對他jīng於打算的心思讚不絕口,這一步一步算得如此到位,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呢。

  當下,只是不確定的問道:“明早?”

  聞言,八皇子微微抬了抬下巴,和蘇錦棉的眼神相互對望定睛了許久,才轉過頭去,看著這“霹靂扒拉”燒得正歡的火堆,淡淡地道:“希望如此。”

  蘇錦棉卻被他突然啞聲下來的低沉嚇了一跳,再去細看,卻已然不見他眸底剛剛那一閃即逝的失望。

  如果被自己的父皇這樣算計,他並非無qíng無血,自然是要覺得失望的吧。

  蘇錦棉幼時在給八皇子當陪讀的時候,有一日才下學,他卻等也不等她,直接把她送回了韶華殿,自己就出去了。

  等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那時正是秋末冬初,那時冷時熱的天氣詭異地就像皇帝的心思,深如鴻溝。

  蘇錦棉那日因為惦記著他還沒回宮,便一直睡不安穩。後來他一個人進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去了池塘泡了很久,渾身都散發著寒氣。

  他一聲不吭地換了衣服便上了chuáng,蘇錦棉睡在另一頭,貼著他的身體只覺得透徹心涼,直冷得她渾身發顫,卻只能咬著牙不出聲,默默地受著。

  隔日,蘇錦棉才知道那日是皇后的祭日,八皇子一下學就偷偷地去了冷宮,曾經皇后自殺的地方。

  皇上多少都是對皇后有qíng的,這冷宮,其實就是一個位置偏僻從未有人居住過的地方罷了。

  蘇錦棉雖然沒有去過,但是總歸是在後來聽他說過——那個地方是他去過的皇宮裡最清靜的地方。

  那裡是他母后離去的地方,是他一朝從權貴里掉下地獄的地方,也是他慢慢開始成長的地方。

  *************************皇宮是渣渣的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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