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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起來喝口清粥吧。”

  外面的風聲如今越發的大了起來,連這窗戶似乎都有點阻擋不住了,隱隱透著風。蘇錦棉見他要起身,抬手扯住他的袖口搖了搖頭,“不想進食,不比多此一舉。”

  蘇錦棉不是一個捨得委屈自己的人,她說不要那麼便是真的不要,當下他也不動,只是往下縮了縮身子,把她攬進臂彎里,攏了攏被子。“那你好生歇著。”

  蘇錦棉閉了閉眼,現在倒是清醒了些,只額角有點隱隱作痛,隨口便問道:“殿下有沒有去看過這家小客棧還有多少存糧?”

  八皇子只一頓便明白了她是在問什麼,當下不置可否地扯起唇角淡淡地一笑,“棉兒如今只管顧全自己便好。”

  蘇錦棉卻不以為然,“外面多少人我不知道,就算是這家小客棧每年都會在這時收留那麼多過往的來客,那這糧糙都是有限的吧。你我要吃,你的將士要吃,更別提外面那些不知道你身份偏偏一點便宜都不想被占走的江湖人士了。”

  他挑了挑眉,見她非要要個答案,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肩上搭了搭,不咸不淡地道:“頂多再撐三天。”

  這下蘇錦棉倒是有了點數的,當下便沉默不語了。

  下了那麼大的賭注,若是賭不贏……那下場可想而知。

  *************************我是大雪磅礴分割線************************

  直到傍晚的時候,蘇錦棉剛有了些困意,就聽見了樓下有了些動靜。

  似乎是誰在起鬨,一溜煙的都是一連串的吶喊聲。她皺皺眉,屏聲靜氣地聽是發生了什麼事。

  八皇子倒是閒靠在chuáng榻上看書,閒心閒qíng。

  他也該是第一時間便聽見了樓下的動靜,抬眼看了看一瞬間驚醒了的蘇錦棉,抬手撫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拍了拍。“棉兒不用理會。”

  這裡人蛇混雜,什麼人都有,安心養病才是。

  蘇錦棉倒也不是好奇,只是總覺得樓下的動靜有些怪異。那大雪磅礴下呼呼的風聲似乎都掩蓋著什麼叫聲,一聲比一聲的悽厲。

  想必是蘇錦棉察覺到的,八皇子也察覺到了,當下皺了皺眉,放下書,側頭朝門口問道:“何事那麼慌亂?”

  小廝在外面倒是把事qíng看的一清二楚,當下眉頭都不皺一下,嘆道:“是兩個路人罷了。”

  一句話輕描淡寫,倒也的確是輕描淡寫,無關緊要的人的確是不必要搭理的。

  蘇錦棉卻是敏銳地嗅到了些什麼,微微撐起身子,看向八皇子,“不知道人可有否受傷?”

  外面的風聲越發的大了起來,“砰砰砰”的聲音越發的清晰可聞。

  蘇錦棉卻聽見外面的小廝說:“都受傷了,一個只剩下一口氣了。”

  蘇錦棉聞言只是皺了皺眉,倒是並沒有醫者那種悲天憫人的心xing,當下雖然有想過下去救治,但又想起樓下積了那麼多的人,何必自己下去招惹眾人的目光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心裡到底是有些猶豫不決的,當下,她抬頭看了看八皇子,見他目光微沉卻不表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便乖乖的躺了回去。

  但身子倒是一直保持在警醒的狀態內怎麼也睡不著了。

  好半晌,才聽見門口傳來小心翼翼地敲門聲。“主子,夫人要的茶水來了。”

  蘇錦棉一直微閉著眼休息,此刻聞言倏然抬眼看去,桌上已經有了一盞剛換上的熱茶,如今小廝卻是這樣說道,當下便知道是下面生了變故。

  八皇子皺了皺眉,雖然不悅,但是也知道是有了事qíng,沉吟了片刻終究是說道:“進來吧。”

  小廝低著頭,進門之後就關上了門。等把手裡的茶盞放在了桌子上,他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怕是遇上大麻煩了。”

  他烏黑的發正垂下來,此下側過頭的時候那發端從她的臉上掃過,痒痒的,撓得她的心頭都是一顫。

  只聽那小廝一字一句,分明道:“樓下那兩個都是從深山裡逃出來的,下雪天一路上都沒吃的便鋌而走險的進了深山想找點吃的熬過冬天,哪知正好撞上láng群了,如今五個人通行已經死了三個,接下來這兩個一個受傷嚴重話說不清楚另一個只剩下一口氣也怕是要咽氣了。”

  這事qíng可輕可重,但如今字字句句都在說明一個事實——這個夾道,如今危險重重了。

  倒不見他慌亂,只看他撩了撩額前的碎發,漫不經心,“慌什麼,láng群來了再不濟也有樓下那一群英雄好漢擋著。”他言語裡都是嘲諷的笑意,估摸著是哪個江湖人士不小心在哪裡惹著他了,此時說出的話都是夾槍帶棒的。

  蘇錦棉卻是皺了皺眉,掩著唇輕輕地咳了幾聲,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不如我下去看看吧。”

  “只剩下一口氣了你去了又有何用?”他挑眉,倒不是看輕了她的本事,而是此刻的確是實話實說罷了。

  夾道里且不說外面風大雪大,半步都走不了,就算能走得了,你又能確保半路沒有láng群的攻擊?

  這夾道本就是商人之間貿易往來落腳的地方罷了,只是折了中間的地方作為歇腳,哪裡有那麼好的位置讓你能自給自足的同時還糙藥齊全,可以自如的應付各種難題?

  蘇錦棉倒是知道他說得是實話,當下也不反駁,只是凝神盯著他的眼睛,字句分明:“能不能姑且讓我下去看看便罷,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沒了我會良心不安。”

  她倒也沒有隱瞞,剛才從知道這兩個人受傷起,她便不能安心休息,如今雖然抱恙在身,但不讓她下去想必她渾身都舒坦不了。

  當下揮了揮手,眼神灼灼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只輕飄飄的吐出四個字來。“量力而為。”

  蘇錦棉點點頭。

  房門被打開而發出的“吱呀”一聲在這噪雜的大廳里還是引起了一小片刻的沉寂。

  只見這兩日眾人一直在討論八卦的那間房門終於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和被遮蓋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漆黑眼睛的女子。

  自打那日八皇子從bào風雪中回來之後再也沒踏出這個房間半步,只有這家門口的小廝一直候在門口,就連每餐的米粥都是專門有人端送上去的,一時之間這身份神秘地不能再神秘了。

  如今,卻在這個時間出現了。

  蘇錦棉倒是不知道這麼些時間樓下的人早已經心思千迴百轉了,只是被八皇子攬著腰,徑直往樓下帶。

  那兩個路人正被人放在桌子上,一個已經陷入了昏迷,另一個神志雖然清醒,但是身上滿是血污,láng狽不堪。

  她皺了皺眉,差點被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bī得反胃。

  當下還沒發話,候在身後的小廝已然很霸道地清開了一些圍觀的人,面無表qíng的給蘇錦棉尋了個位置出來。

  蘇錦棉也不耽擱時間,先把了脈。

  那已經昏迷了的人左臂被咬去了,腿上也是撕扯的傷痕,想必是歷盡了艱險才在láng口下撿回了一條命,可惜如今卻是糙藥都沒有。

  她把了脈,見並不是沒救,只舒緩了語氣,“請哪位好漢幫我看看這位兄弟身上的傷口有幾處以及受傷的嚴重程度。”

  本來對這小廝頗為不滿的幾個人見蘇錦棉是下來救治人的,當下罵罵咧咧的話也收了回去,一副熱心十足的樣子。“我來我來。”

  “這兄弟身上手臂被扯斷了,腿上有三處傷口,其中一處已經傷及了經脈,傷勢很嚴重啊。”

  蘇錦棉聞言點點頭,不置可否,只是皺了皺眉,問一旁憂心忡忡的掌柜,“掌柜的,不知道這裡最近的一處補給站是多遠?那裡可有藥糙堂?”

  八皇子似乎是明白了她要做什麼,皺眉阻到:“這天氣,怕是沒有人願意出去的。”

  蘇錦棉卻是定定地看著他道:“不願意不要緊,就怕是不敢。”

  此話一出,一陣抽氣聲頻頻響起。

  八皇子也是眸色一深,不知道那深邃的眸底在醞釀著些什麼,深不可測。“你這是要為夫的出去送死?”

  第二十四章與你同在

  蘇錦棉只覺得周身寒氣一重,一抬頭就看見他凜冽的眼神,當下只覺得yīn風陣陣。

  “你死了我守寡?”蘇錦棉皺了皺眉,手心卻是捏了一把汗。只是想起些什麼,又緩下語氣道:“憑不得讓你獨自去為了這兩個人冒那麼大的風險,只是láng群的確是不好對付,一不小心我們全部的人都要jiāo代在這裡。”

  她說得話其實重點在最後一句,在場的人都是在江湖上有閱歷的人,自然是沒有誰還能聽不出那麼明顯的意有所指的。

  當下,紛紛抬眼看向如今掌握了所有權的這個男人。

  八皇子的眸色卻是一深,這才知道她前後的這兩句話卻是給他爭取了那麼大的掌控權。

  他們面對的敵人是láng群,láng群是冷血兇殘的,這裡一個小小的客棧,如果不團結一心地聚在一起共同抗擊的話,那麼的確如她所說的一般,全部都會jiāo代在這裡。

  死無藏身之地。

  但如果讓這群自有報復,覺得自己便不可一世的人甘心的聽一個人的指揮談何容易?少不了是內槓,到時候先不談死傷什麼,就單單是làng費時間這一項,足以讓láng群把這裡吞沒。

  這個小客棧,紮根在夾道里。這地勢可想而知了,四周環山,唯有一條下山上山的通道,一條來往東西的大路。一旦沒堵死,沒有救兵便罷了,遲早是要困死在這裡的。

  更何況,在這裡誰知道你是天朝的八皇子?即便是知道了……那又如何。

  生命面前,有的是枉死的人。

  但是蘇錦棉卻只用這前後相承的兩句話,徹底避免了這個局面。

  見眾人都等著他的答案,他唇一抿,“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一室寂靜,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但僅僅只是眨眼之間,便有熱血的人首先開口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趁láng群還沒有來,我們快點準備吧。”

  一個人開口了,有點想法的人自然都會跟上。

  眾望所歸罷了。

  蘇錦棉凝神看了看四下,聽著窗外風雪jiāo加的聲音不免還是皺了皺眉,“萬事小心,若是你回不來,棉兒若是活著必定會找到你與你同在。若是不幸先你一步,那麼……”她頓了頓,眼神堅毅,“你與我同在。”

  與你同在。

  這四個字不知道是不是觸碰到了他的哪根弦,讓他的瞳孔一陣緊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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