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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這裡又沒有外人,殿下何必做戲。”

  “你認為我是在做戲?”沉吟片刻,他彎著眸子笑了笑,“那棉兒是覺得我哪裡在做戲呢?”

  蘇錦棉正想說,你哪裡都在做。卻在話就要出口的瞬間察覺到他對自己用的是“我”,而非一貫以來的“本皇子”當下抬眼對上他的,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見她不說話,他似乎又失了興趣,放開她的身子徑直坐在桌邊,“今晚棉兒又要跟我同chuáng共枕了,不知道棉兒像不像我一樣——”他一頓,抬起眼來,那眼底戲謔的光芒大甚,充滿了不懷好意,“像我一樣期待懷念呢?”

  蘇錦棉眨了眨眼,無力的吐納著口中呼吸,瞟了眼近在咫尺的他,臉上笑容似充滿了邪惡。當下便覺得無力,嘴角牽動了下,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錦棉這一路走來,到這小鎮為止,都是有些好奇的,無論是多私密的事qíng皇子出行怕前後左右都是少不了侍衛保護的吧,怎麼這番去這麼遠的江南,倒是沒有一個人隨行保護?

  想到這裡,她便不敢繼續往下想下去了。

  若這是皇上的旨意,怕是這一來算是凶多吉少了。但若這是八皇子自己的意思——那麼,也很奇怪,他出行,身邊不帶侍衛又該如何解釋呢?

  “棉兒可是心裡有事qíng,怎麼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雙大掌突然按住她,那按在她腰間的手燙得她一縮,抬頭就看見他雙眸深邃,似乎是剛有了睡意又被她吵醒了般。

  蘇錦棉話到嘴邊卻是咽了回去,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地把頭往他懷裡一埋,乖乖地閉上眼睡覺。

  就在她剛埋下頭的瞬間,他的唇角翹起淡淡的笑意來。

  對於蘇錦棉在想什麼,他瞭若指掌。

  但是打不打算告知她,卻又是一回事。

  畢竟是個小鎮,供暖設施倒是不如府里那般齊全的。

  蘇錦棉只覺得越睡越冷,身子越發的單薄。費力地睜開眼來,身旁的位置已經是空dàngdàng的了。蘇錦棉觸手一摸,感覺到上面那已經涼薄的溫度,想必是早已經起來了吧。

  直起身子,她揉著眼睛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這次出行由於甚為秘密,便連阿蘿都未帶在身邊,飲食起居倒都要自己動手了。

  想到這,她皺了皺眉,索xing起來。

  蘇錦棉剛收拾好,就聽見門外傳來恭恭敬敬的一聲“主子。”隨著這一聲恭敬的叫喊,門扉“吱呀”一聲,向兩側打開。隨即,偏看見早起的八皇子身上披著一件雪白的狐裘,想必是外面正下著雨,他剛回來一身都有些濕意,泛著水光。

  她側頭看了看窗口,卻見閉合地好好的,也不知道外面雨下得到底如何。但此時此qíng見外面並沒有人來搭把手,蘇錦棉無法,只能自己走過去。“要不要先脫下狐裘?”

  八皇子搖搖頭,身上一襲白色的狐裘把他白皙的皮膚襯托得更甚動人。“罷了,馬上就可以出發了。這次趕著過去,時間不多了,你就將就下吧。”說罷,把手裡挽著的另一件狐裘遞過來,“出門不帶好衣服,你是想把自己拖垮了好擺脫我麼。”

  嘴裡碎碎念著,手上卻是不停,伸手把手上那件狐裘披在蘇錦棉的身上。這動作好似熟稔地做過了千百回般,看的蘇錦棉不由低了頭一直在打量他的手。

  “怎麼的?睡了一晚,棉兒便不認識本皇子了麼?”被蘇錦棉的反應逗得慡朗的一笑,他抬手一把摟過蘇錦棉就往門外帶。

  等在客棧門口的陳家父子在看見八皇子匆匆回去帶了個女子出來時具是一驚,隨即便低下頭,當作未看見一般,“主子。”

  八皇子“嗯”了一聲,掃了眼門口的陣仗,抬眼看了看已經愣住的蘇錦棉,繼續投下一個重磅炸彈,“棉兒昨晚想問的……可是這件事?”

  蘇錦棉心下一震,驚駭地瞪大了眼,怎麼能連她的心思都能猜的那麼准?

  坐上馬車,看著窗外細雨綿綿濕漉漉的,蘇錦棉就泛起了瞌睡。昨夜睡得不安穩,今早實在是疲憊。當早飯都來不及在客棧吃就匆匆地趕路,現在只感覺肚子餓得慌。

  撩起窗簾看了看,蘇錦棉看著一些店面都開了門,摸著肚子問道:“殿下可吃過早膳了?”

  八皇子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我倒還沒吃,想吃些什麼?”

  蘇錦棉見他配合,當下指了指前面的那家店,“能不能吃碗麵?”隨即一想,本就是急著趕路的,當下想了想,“我能下去帶小籠子回來麼?”

  他順著她挑起的一角往外看去,點點頭,“停下。”

  蘇錦棉笑眯眯地抱拳:“……我沒帶銀子出來。”

  聞言,他勾起唇角露出個似有若無的笑容來,睨著她半晌,嘆道:“你還是第一個敢直接問我要錢的人。”

  蘇錦棉倒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是說他被人明目張胆地宰了一頓,當下抿著唇淡淡地笑出聲來。

  他定睛看了蘇錦棉一會,似是覺得這樣不妥,遂吩咐道:“你下去買兩籠包子來,加點醋。”說罷,頓了頓,“還要什麼?”

  蘇錦棉見他問了也不客氣,“再要兩碗暖湯。”

  他轉眼看了看她,問道:“聽清楚了?”

  駕車的小廝忙道:“聽清楚了。”一邊卻是擦了擦汗,泛起了疑惑,八皇子一向不沾外面的東西,如今卻也願意吃這些了?

  ********************我是北子派來當番外分割線的分割線**********************

  PS:北子玩完了遊戲,打算下線的時候發現榜單字數還沒有滿……特意回來更新個小番外,保質保量絕對不湊字數~

  番外一之八皇子的生母——前皇后:

  八皇子出生的時候正是秋高氣慡的好日子,記得有人曾說過,其實最美的季節是秋天,那是chūn天都比不上的獨特美麗。

  皇帝老兒那麼多的皇子公主,卻唯獨這個皇子是秋天所生的。

  那時候皇后還不是皇后,只是貴妃。他抱著這個剛出生的皇子越看越覺得有貴人之相,喜歡的緊,當下便把空懸了很久的後位封給了八皇子的母后。

  母憑子貴,皇后一朝恩寵,自然是羨煞別人的。

  更何況皇帝封她為後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皇后xing子婉約冷淡,對人對事都自有一番公道。他雖並不是十分的寵愛她,但心底始終有這個清冷女子的一番地位。

  他看透了整個後宮為了爭寵為了權利而產生的腥風血雨,唯獨對著這個淡薄名利的女子有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他也只是在偶爾翻到她的牌子時,步走去她的寢宮。

  她總會給他留一盞燭火,因為她不知道他何時會來。來了都會泡上一杯參茶,倒不是多名貴的參,卻總有她自己的一番心意。

  在八皇子誕生之前,她在宮裡的位置的確是可有可無,毫無存在感。但即使這樣,她在後宮裡還是有自己的對手。

  落貴妃在她不受寵的時候就把她當作過敵手,若在御花園遇見必會奚落幾句。

  她也不在意,只是真正的被踩到了尾巴,也不慌不忙,三言兩語便能解了圍。這樣的聰慧在這樣的後宮裡帶著善意。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只是明白在這個地方是要明哲保身的罷了。

  她是將軍府的庶女,是為了代替她的姐姐而來。她曾對他說過,在這裡一世無憂便好,這個世界上能讓她牽掛的除了自己的娘親再無他人。

  八皇子出生後,他又問過她,“如今你牽掛的還是只有你娘親嗎?”

  她抱著八皇子,笑得溫婉可人,“再多一個雲起。”

  卻唯獨沒有他。

  他也曾不甘心也曾疑心那是yù擒故縱,但試驗到最後丟了心的人是他而非她。

  她的薄qíng,天生註定,他也許是不夠努力,打動不了她。

  八皇子出生在秋日,是他最喜歡的季節里。

  他那時去她的寢宮看望小皇子,還未踏進就聽見她吟著,“萬花迷了眼,終有一日得以看清的。”

  他一頓,抬眼看向她身後,那是天高氣慡,雲層翻滾的景象。

  他出聲道:“皇兒還沒有名字,不知道皇后有什麼好的意見沒有?”

  她低了眉,唇邊挽起笑,“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陛下覺得此句如何?”

  他眯了眯眼,漫不經心地問道:“此話出自哪裡?”

  “不知道是哪裡出來了的,只希望這皇兒日後能有如此心xing。”

  “那便叫雲起吧。”他一笑,眼底卻是如墨般翻湧起深不可測的光來。她一回頭正好看見,微微一愣,隨即唇邊泛起若有若無的笑意來。

  那時候他就想,自己的耐心在這裡耗盡,她想必是最清楚的吧。

  他只是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可以薄qíng至此。他給了她聖寵榮恩,給了她萬人之上,給了她無盡的權利,給了她一個與他並立俯瞰江山的位置,她為何連一點的偏袒都沒有?

  只是後來的後來,他看盡了這後宮女人,看盡了這天下,他才在她偶爾的隻言片語中知道——這就叫心有所屬。

  如果說落貴妃要致她於死地,那麼他就是那個劊子手。把她從他給的高位上拉下來狠狠踩在腳底下。

  但是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的驕傲寧願犧牲了自己的xing命,也不要生命里有一絲的污點。她在冷宮自盡,為洗白自己的冤屈,為證明她的清白,為保全……他們的孩子。

  雲起,雲起。

  那麼多的皇兒裡面,唯獨他——最像他,也最像她。

  他是愛了這個女人多深,才捨得這樣bī她……就算知道哪怕會bī死她。

  她活著想念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還不如——死了gān淨。

  這樣,他不念,不想,不貪,不戀,不痴狂。

  第二十二章雪夜溫qíng

  連綿的雨一下就是好幾天,一路南下,這邊已然偏近了水源,雨水充沛。

  蘇錦棉身子倒是弱,夜裡著了涼,此刻犯起了風寒。

  八皇子抬頭攏了攏蓋在她身上的狐裘,對她就感染了一點風寒便病入膏肓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費解。

  “你不是學醫的嗎,身子怎般這麼的弱?”

  蘇錦棉抬了抬眼,見他似乎真的想不起來幼年那時她被推入白玉河的事,當下也不多言,只是費力地喘著氣道:“醫者不自醫,這麼淺顯的道理八皇子原來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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