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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皇子頓了頓,薄唇輕啟,“那若是我讓你答應我一件事,你同意否?”

  蘇錦棉頓了頓,瞬間遲疑了下來,“……什麼事啊?”

  他眼眸一轉,微微的有笑意流轉,“先欠著。”

  蘇錦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腦袋,卻是把這件事給記下來。當下手一攤,“信。”

  他說話算話,直接把信往她的手裡一塞,轉身坐在她坐過的椅子上,頭一偏就看見了那花色好看的花茶,指著上面漂浮著的花問道:“這是什麼?”

  “茉莉啊。”蘇錦棉頭也沒回,徑直往桌邊一坐,看了起來。

  信里的字數寥寥,她卻看的心頭一震,扭頭看向坐在那邊微微咳嗽著的八皇子,手指捏得緊緊的。

  如果說剛入宮時她對這個皇宮的陌生有著抵制的話,那如今半年,她伴在八皇子的身邊已經半年了。她初時一直盼望著家人的來信,哪怕信上就問她好不好她都會覺得開心。只是如今她收到了信,看著字裡行間的內容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當時突然讓她離開家來這個陌生的地方陪勞什子的八皇子讀書,如今……

  她把信存回信封里,想著信中說的,心裡慢慢有了主意。

  半年的時間她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尤其是這裡——八皇子宮殿裡人qíng冷暖。一個連被公公奚落都沒有辦法的皇子,哪裡還有什麼寵愛可說。

  那日晚上,蘇錦棉照例抱了一chuáng被子往八皇子的房間走。

  八皇子早就習慣了她雷打不動的報導,只是靠在chuáng前拿了一本書靜靜地看。蘇錦棉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是她今日拿在手裡的醫書,當下不由暗暗心驚,她從下午起便沒動這醫書半分,自然是不會知曉它的去處。只是八皇子拿著這書的意思是如何?

  見她愣在一邊,他招招手,“今天過來睡chuáng上吧,你睡那頭就好。”

  蘇錦棉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抱著被子乖乖地滾上chuáng,剛鋪好就看見他拿著手裡的醫書問道:“今天下午一直魂不守舍的?”

  蘇錦棉自知是瞞不過他的,當下也不想扯出自己爹爹寫給自己的那封信,只是一臉認真地說道:“殿下,我幫你看病好不好?”

  他一頓,抬起眼來細細地看著她,“為何?”

  蘇錦棉垂了眸子,“你生病的時候傳御醫都不被理會,不如我來醫好你算是報答?”

  話落,對面臥在榻上的人眸色微沉,怒意緩緩地散發出來。“你要走?”

  蘇錦棉也不否認,只找了藉口,“過年我總是會回去的。”

  八皇子一愣,也是想到了這點,隨即又釋懷了一般,翹著唇角淡淡地笑了起來。“想必是想借我來試試你的醫術有沒有長進罷了。但我這病弱的身子雖然看不出什麼,但終究是久疾,要不然父皇……也不會避我如蛇蠍了。”

  他話里淡淡的惆悵被她聽得一清二楚,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壞心眼地拿自己冰涼的腳丫去貼他的身子。那涼意讓他直直地皺了眉,卻沒有避開的意思。

  蘇錦棉頓時心qíng就好了起來,“哧溜哧溜”地爬過去,一本正經得捏著他的脈搏細細的聽。

  他也不說話,只由了她折騰。

  半晌,她卻是皺著眉,眉頭越皺越緊。

  八皇子微側了側頭,無聲地示意她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蘇錦棉快速地放開他的手一臉的吃驚。

  “怎麼了?”他啞聲問道。

  蘇錦棉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半晌才帶著哭聲地說道,“你……你被下過毒。”

  他一怔,但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是麼?”說話間,撥了撥衣袖,遮住了手。

  蘇錦棉卻被嚇得不輕,愣愣地看著他半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說呢,當初見到八皇子的時候就覺得他並不是帶病之身。後來相處久了卻發現他卻是有些傷風的,一年四季身子都弱。

  但為何……明明她都能看出來的,御醫卻是束手無策呢。

  “你有什麼辦法麼?”見她皺眉沉思,一張臉蒼白蒼白的。他不由抬手觸了觸她的臉勾回了她的神思。

  蘇錦棉回過神,搖了搖頭,但語氣卻是分外堅定,“我現在沒有辦法,但年前一定會給你配出解藥來的。”

  八皇子挑眉,眼底卻有著淡淡的笑意。

  片刻,等蘇錦棉困地有些倦倦的時候,他抬腳踢了踢她,“我jiāo代你過,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學醫這件事,你做到了沒有?”

  蘇錦棉點點頭,隨即半睜著眼看見了一室黑暗,索xing應了一聲,“我知道的,不告訴別人。”

  那頭靜了靜,低聲嘆息,“蘇錦棉,你若是讓我覺得溫暖了,卻又在我相信你的時候離開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說罷,又覺得這樣的話對著一個四歲的丫頭說有些深刻了,又沉默了下去。

  那頭的蘇錦棉卻是一顫,一時睡意全無。

  隔了幾日,大雪紛飛。

  蘇錦棉怕冷,越發的不願意出門了,今早的早課也讓八皇子帶了話請假了。她窩在被窩裡半晌,聽見外面有路公公的動靜,就提聲喚了句,“路公公在麼?”

  門外,路公公應了一聲,“哎,我的小主子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蘇錦棉搖搖頭,隨即又想到路公公在門外並看不見她搖頭,當下說道:“那路公公你進來吧。”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

  蘇錦棉裹著棉被看了看,見是路公公進來,笑著問道:“外面怎麼了啊,那麼熱鬧。昨日我和殿下下學的時候就見這副qíng景了呢。”

  路公公看了看外面,回道:“回小主子,是要過元宵了。”

  “元宵?”蘇錦棉的眸子一亮,隨即又想起什麼,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但是外面再熱鬧跟我們也是沒有關係了。”

  路公公搖了搖頭,“小主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元宵畢竟是大節日,殿下也是要參加的。不然宮裡也不會派人來送錦緞給殿下了。”

  八皇子這院子裡的婢女太監也少,也唯有這個上次她剛入宮時帶著她進來的路公公和她最親厚了。

  她點點頭,卻突然嘆了口氣,看了眼路公公。轉過頭去,“我馬上就起來,然後去花園看看可好?”

  路公公想著八皇子就要下學了,點點頭,“等會小主子就和殿下一起去罷,這麼熱鬧的日子……不去的話得多可惜啊。”

  蘇錦棉咬著被角,心裡卻有了主意。

  元宵前夜。

  蘇錦棉抱著被子一骨碌鑽進被窩的時候特意把枕頭也背了來,往chuáng前一鋪,正在脫衣的八皇子一頓,“蘇錦棉,你別得寸進尺。”

  蘇錦棉扯著衣角“嘿嘿”地笑了幾聲企圖矇混過關,“唔,你看,今晚月色那麼好,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八皇子解著扣子的手一僵,半晌似是無奈地妥協了,“那等會自己自覺地回去那一頭睡。”

  蘇錦棉忙不迭地把胸脯拍的咚咚響。“遵命。”

  但當蘇錦棉一打開話題,八皇子就後悔了。他抬手按了按額角,指著chuáng的另一頭。“去睡覺。”

  蘇錦棉眼巴巴地看了他一會,“你跟我說說嘛,我最近聽說後宮那誰誰又不行了,誰誰被怎麼怎麼了。”

  “關你什麼事?”他的聲音一沉,隨即又覺得語氣太重,放軟了語氣說道:“去睡吧,不該問的別問,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哪怕你把它談資,但總有一天你鬆懈地時候說出來了被有心人聽去了卻總該會對你不利的。”

  蘇錦棉卻被這話嚇了一跳,心裡越發地覺得這裡不是一個久留之地。但她一扭頭看向八皇子的時候,只看見他神色淡淡,眼底卻有著一股戾氣緩緩凝聚。

  她一頓,暗想,其實所有的事qíng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簡單,絕對不會像它的表面一樣——給人平靜無波的假象。

  第七章奈何奈何

  元宵節,普天同慶。

  所以一大早的,蘇錦棉醒來也不用跟著去先生那裡jiāo作業。吃過早飯,她打著哈欠在院子裡坐了一會。

  院門口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她搬了板凳坐在屋檐下。手腳被凍得通紅,卻仍然皺著眉織著手裡的香袋。

  院子裡有一個丫環是八皇子指過來專門伺候她的,她平常話不多,閒來就自己做點女紅打發時間。說來也怪,在蘇家的時候蘇夫人專門給她聘請最好的女紅先生她都不願意好好學。但如今在這裡,還是她最怕冷的冬天她居然坐在她的身邊一點一點的學。

  等小西做好了活過來的時候,蘇錦棉正咬著線頭,凍僵了的手指反應有些遲鈍。她搖頭笑了笑,看了眼她繡的香袋,隨口問道:“小主子這是送給誰的,做得那麼認真。”

  蘇錦棉抬頭看了她一眼,可憐兮兮地哈了一口氣暖手。咬斷線頭之後一雙手揉搓著衣服凍得瑟瑟發抖。“啊……這個啊。”她頓了頓,看了看相隔不遠正在屋檐塌下微睜著眼愜意賞雪的八皇子。“給他的。”

  小西問得時候就沒打算能聽到她的回答,見她那麼直接地說出八皇子,她微微一怔,也只是當她小孩子心xing罷了。

  蘇錦棉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裡的香袋,她可是從剛入冬開始就在繡了的,雖然歪七扭八的,顯然是對針繡活沒有什麼太大的天賦。

  她皺了皺眉,比劃了一下,“你說他會不會直接扔掉啊。”

  小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直接白色的香袋上面,針線的痕跡歪歪扭扭,沒有花紋,只是正反面各是一個“錦”“棉”二字。

  她搖頭失笑,想著八皇子這樣心xing的人怕是真的不會要,但又怕說了實話,這小主子該傷心了。只好說道:“殿下會要的。”

  蘇錦棉卻很現實,吐了吐舌頭,搖頭晃腦的,“他不會要的。”話落,她把香袋遞給小西,“吶,送給你,那麼丑你要是不要的話也等我不在的時候扔掉吧。”

  小西的手指一僵,霎那間臉上的笑容盡散,忙低頭恭敬地說道:“小主子別折煞奴才了,小主子贈的東西豈有扔掉之禮。若是小主子要送給殿下,儘管讓奴婢去試試,等殿下不要了再賞給奴婢也不遲。”

  蘇錦棉支著下巴見她一副大難臨頭的表qíng甚是不解,“你那麼害怕gān嘛,如果你害怕皇上害怕別人還可以理解,為什麼要怕我呢,明明……”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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