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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就是活閻王,他眼前的任柯,依稀還記得初次見他時,他眼裡的寒意,渾身泛著濃烈的殺氣。

  當時只覺他像魔鬼一樣可怕,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他的任柯那時候一定很痛苦,走進中和堂的背影那般落寞。

  「很苦吧。」沐軒一開口竟發覺,自己有些哽咽,眼眶有些滾燙。

  任柯搖了搖頭把他的手搖開,站起身來朝著陽光淺笑,再轉身面向他,輕聲回答:「不苦,我很開心。」

  刨去殺了七九的事情,能收服祁山是他最想做的事。

  他一個人殺遍了祁山,那一晚他成了真正的閻王,那些笑他欺他辱他的人,通通死在了他的劍下。

  壓抑了許久,那一晚爆發出來,他甚至想一把火燒完祁山。

  沐軒看他臉上的笑意微微蹙眉,微微低頭,一時沒了話。

  「帶我去街上逛逛吧。」

  街上人很多,來來往往,人聲嘈雜。

  沐軒輕輕的扶著他,自己今日穿了月牙白衣,而任柯一身黑,兩人一黑一白本就搶眼,其中一個還是瞎子,便引得許多人側目。

  遊了一會,天空好像下了下起了雨,太陽卻還高高掛起,雨水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

  雨落在了臉上,沐軒將他帶到旁邊的廊下躲雨,雨水淅瀝瀝,濺到衣角上,風雨凜冽。

  秋天倒是少見太陽雨。

  雨飄到了臉上,沐軒抬手以衣袖為他遮擋了飄雨,任柯並不知道,聽著雨聲輕聲感嘆道:「這雨,來的可真是巧的很。」

  「嗯。」沐軒輕聲應他,聽到了除了雨聲之外的聲音,微微蹙眉。

  耳邊除了雨聲還有許多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緊張的握住拳,低聲道,「有危險!」

  沙啞著急的嗓音被雨水打散在空蕩蕩的巷子裡,任柯毫不慌張,反低眉寬慰他,「別怕。」

  小巷裡因為一場雨,行人攤販都消散不見,雨中瀰漫著殺氣。

  冷玥撐著傘從拐角處而來,輕聲稟報:「來的是明林派。」

  意料之中,他那日當著眾人的面殺了溫權樹,明林派最有可能大成的弟子,就那樣死在了他手裡,明林派怎麼可能不恨。

  只是他想,這除了明林派,想來還有其他的人吧,否則在衡山地盤若非沒有人默認,幾百人怎麼可能輕易進入衡城。

  「來了。」

  冷玥低聲提醒,止住了腳步。

  沐軒緊張起來,看著他眼睛上的黑布,眉頭緊皺。

  在巷口站著許多人,都沒有掩蓋自己的面容,坦坦蕩蕩而來,手裡的刀劍蓄勢待發,準備充足。

  任柯細細的聽著雨滴打在地上的聲音,打在人身上的聲音,抬腳要靠近,卻被沐軒拉住了他。

  那些人越靠近,越是能清晰的聽到雨滴落在每一處的聲響,尤其是打在刀劍之上。

  任柯:「大約兩百人?」

  冷玥看著五顏六色的一片人,微微蹙眉,「好像是。」

  好像少了又好像多了,只是此刻不是讓她數人數的時間。

  任柯:「冷玥,護他先走。」

  沐軒還未來得及反抗,胸口一疼緊接著就動彈不得了,他幾近崩潰的看著任柯,卻說不出話來。

  冷玥看著任柯,不過猶豫了一瞬就將他帶走。

  不一會,那些人到了任柯面前。

  「閣下是活閻王吧!」

  領頭的是較為老成的人,約莫五六十歲,說話中氣十足,估摸著是明林派的長老一輩。

  聞言,任柯垂眸一笑,似笑非笑的反問,「否則你們為何攔我?」

  帶頭的人似乎隱忍著什麼,對他客客氣氣的說:「你殺了我明林弟子溫權樹,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今日特來請賜教。」

  賜教?帶著這麼多人來請教嗎?他倒是不知,自己何時有這等本事了。

  正派果然都是虛偽之人,想打便是想打,想殺便是想殺,偏偏還要裝作客客氣氣的模樣。

  看人來勢洶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

  雨水飄搖,沒了擋雨的人,任柯身上被飄來的雨染濕了一片,劍鞘上有斑斑點點的雨滴,他移到面前用手隨意的擦了擦。

  摸到了被李誠砍陷進去的缺口,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他摩擦著劍舌,聽著那些人猶猶豫豫的聲響,冷冷淡淡的說:「那就請吧。」

  暗中的冷玥看他手裡的閻王劍,黝黑的劍鞘上有著淡淡紅色紋路,有些地方顏色鮮艷如血液,有些地方黯淡無光,而在那些花紋之中,「閻王」兩個刻字繚亂的在其中,就如同躺在血泊里的屍首,只是那「閻」字上被重重的劃了一道,有些認不出這字了。

  那些人蠢蠢欲動,任柯抬手撫了撫眼睛,因為沐軒的細心照料,早已經不痛了。

  任柯的一招一式都是經過血水浸染而來的,又經過不斷的鑽研形成獨有的招式,無門無派。因為他那不走尋常路且不要命的打法,天下人鮮有能殺他的。

  或許不是無敵的,但也能克制許多門派的招式,所以天下人想殺他的有無數人,可能殺他的不過寥寥。

  他一身黑衣,今日將頭髮挽起了,顯得英姿勃發,黑布掩蓋了半張臉,卻也看得出他絕色容顏。

  閻王劍在他手裡如魚得水,劃破長空雨滴直入人的咽喉,劍招狠戾決絕,絲毫沒有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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