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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柯扯下身上的披風給他披上,霸道的按住他阻攔的手,系好帶子後握住他冰涼的手給他哈氣取暖,近乎祈求的說,「阿軒,在此處等我好不好?」

  沐軒一聽就要將他推開,卻被他抱的更緊了,手被他死死地扣住,難以掙脫開,便張口罵咧,「任柯你是不是狗了點,回回都這樣!」罵完不解氣,抬腳踢了他兩腳,怕他踢疼他還沒敢太用力。

  「阿軒。」任柯不放開他,腦袋埋在他的頸項間,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畔,沉聲哽咽道,「兩年,我再沒有一個兩年了。」

  聞言,沐軒停止了掙扎,靜靜地聽著他說。

  嶺雪山的山腳也冷的刺骨,他們來的匆忙沒有穿禦寒的厚棉襖,只不過是過秋的衣衫,在這天寒地凍里,互相擁抱稍稍抵禦了些寒涼。

  任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一次,我會瘋掉的。」

  寒風沒有吹走他的話,反而寒冷的天氣將他的話凍在了空氣當中,在沐軒的耳邊久久揮散不去,一遍又一遍的讓他回想起任柯手腕上的傷痕,他身上密布的疤痕,還有他一次次毒發的樣子。

  每一次回想起這些,心就像被小刀一點點切割一般,恍若回到了被主系統懲罰的黑暗當中,痛不欲生,猶如身在煉獄。

  「等我。」任柯念念不舍的鬆開他,仔仔細細的給他系好披風,給他戴好帽子後才放下手,朝他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後,握緊閻王劍毅然轉身往嶺雪山去。

  沐軒看著一片雪白的蒼穹中,他一身黑衣,手握長劍,行走在其間,猶如一隻縹緲的螻蟻在爬往高聳入雲的天階,有壯志凌雲的高闊,又有蚍蜉撼樹的肅穆。

  他認識的任柯,從來都是一條獨木橋走到黑,絕不回頭,絕不會後悔,絕不認命,因為他是這樣的任柯,所以更叫人心疼,叫他躲不掉,忘不掉,甚至連勸阻都覺得不配。

  狂風平地而起,漫天飛雪,刺骨的寒意襲來,馬叫聲哀鳴,雪地中留下幾串馬蹄印,小明似乎是受不了這大風的肆虐,狂躁不安,沐軒緊緊地的抓住韁繩,看著在雪地中身影越發渺小的人。

  風停,一陣馬蹄聲破空而來,來人拂動空中還未沉澱下來的雪花,一身白衣幾乎融於白雪之中,駿馬行至他的身旁停下,馬上之人不等馬靜下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馬,看旁邊人身邊沒有自己要找的人,怒吼:「他是瘋了嗎?」

  沐軒對他的暴怒置若罔聞,滿心只有任柯的安危。

  墨聞發泄過後略微冷靜下來,指著一片雪白的山峰告訴他,「這裡是嶺雪山。」

  沐軒:「知道。」

  他們就是知道這是嶺雪山才來的,有人用阿言的性命逼迫他們,他們別無選擇。

  嶺雪山是陵國邊境內的一片雪山,終年冰天雪地,山高不可攀,周遭百里無一戶人家,是個絕境之地。

  任柯聽徐岩說過,這片山上開有一種寒蓮,若想治癒至陰頑疾非它不可,寒蓮罕見,價值萬金,因此身患寒疾,鮮有治癒者。

  越往上風雪越大,難以站立,任柯用劍插在冰雪裡為自己開路,在祁山那些年,他不服管教,被下毒控制,其中就有至陰至寒的毒物,幾種毒素相互制衡倒沒讓他斃命。

  因母親任琇是大夫,幼時時常給他調製養氣血的藥湯喝,他那副身軀才勉強扛得住毒素的侵蝕。

  他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只是在這屈指可數的時日裡,他求著能與阿軒有幾日閒雲野鶴的日子。

  如今踏足這寒氣逼人的嶺雪山,體內被壓制著的涼氣與雪山的寒氣碰撞,骨頭縫裡開始發寒,讓他行止都痛苦不堪。

  他強行催動體內的兩股內息,讓其在體內躁動起來,渾身發熱,以抵禦刺骨的寒氣,又要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不能走火入魔。

  閻王劍出鞘,劍劃破胳膊,鮮血滴落在雪白的地中,染紅了白雪,觸目驚心。

  適當的痛感,能讓他保持清醒。

  狂風暴雪來襲,他的衣服都凍成一塊一塊的,頭髮上全是冰霜,臉上是細碎的冰雪,嘴唇凍住難以張開。

  突然的,腿腳好像被凍住了一般,腿一下就僵直住了,整個人骨碌碌的往下滾。

  越滾越快,連帶著一地的白雪,任柯咬著牙低聲怒喝,「啊!」

  緊接著,將劍狠狠地插入雪地。

  「任柯!」

  一聲急切的叫,而後眼前多了一隻手,抬眼望去,是他那不聽話的守護神來了。

  任柯艱難的伸手過去,兩人手才碰到一起,還未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就聽見清脆的一聲「咔!」

  好像是冰破的聲音,任柯瞳孔瞬間放大,迅速將劍拔出。

  鋪天蓋地的冰雪襲來,任柯來不及護住沐軒,眼前就只剩下了黑暗。

  冷!錐心刺骨的冷,就像很多年前一樣,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的恐懼和寒冷。

  仿佛置身於寒冰地獄之中,骨頭縫裡都在發寒,將他整個人凍住,動彈不得,難以逃脫。

  昏迷間,他聽到了一個沉重滄桑的聲音問自己:「你還不認命嗎?」

  他認。

  世人皆以為他在抗命,實則不然,他從未抗命,一直都是在認命。

  不論是東方承業,還是任柯,亦或是活閻王,他都認了。

  如果他不服命運,他早就將這天地攪動的翻天覆地,而非只殺那些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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