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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修仙時便不是個安分的人,那xing子獨樹一幟,倒是和搖歡有幾分像,是以尋川對他印象頗深。

  那時他剛把搖歡送往無名山jiāo由土地公看管,力竭歸天在九重天外養傷,無聊得指著每日看他好戲才熱鬧了一陣。

  後來有一陣子沒聽扶正提起,一問才知,這清心星君說自己被矇騙了,做神仙一點也不好玩,跟玉帝告了假下界巡遊去了。

  倒不料是在長央城。

  尋川邀他坐下:“不知星君尋來此處是為何事?”

  清心星君靦腆的笑了笑:“我乃清心觀觀主,聽聞青龍現身,猜想是神君下界便尋來一看。一來此地,倒還發現了被困於此地的我的孽徒,不知我孽徒是如何冒犯神君了?我帶回去一定好好餓他一陣。”

  尋川望他一眼,倒也不覺得他那護短的語氣有什麼冒犯,反而挺喜歡他的慡直,當下便道:“人被搖歡綁在竹林里,我這會便帶你過去,也好知曉發生了什麼。”

  清心星君連連應好,起身之際,瞄了眼被掛在假山上的那個女子。

  他是親眼看到搖歡由青龍化形的,本著拍好神君的馬屁好辦事,當下抱拳誇讚道:“神君何時有了這麼貌美如畫的女兒,當真是比有仙界第一美人之稱的百花仙子更美上不知多少。”

  他自以為這馬屁拍得好,結果話音剛落,就覺周身氣息一涼,那來自上古龍神的威壓如濤濤江水直直壓下,直把他壓得胸膛都要貼上大腿,喘不上氣來。

  清心星君一臉的懵bī,怎麼了?他說錯什麼了?

  第五十四章

  被掛在假山石上的搖歡看了眼頃刻間烏雲滾滾的天空,心裡分外同qíng這個清心菌。

  想當年,她一時好奇地問教她法術卻不當她師父的帝君是不是就是她那不負責任的親爹時,可是被拎著尾巴倒提起,掛在槐樹上風gān了好久。

  帝君此時的確不悅,甚至想大發雷霆。

  就連眼前這個他往常很是欣賞的清心星君,在他的眼裡都很礙眼,格外得礙眼!

  其實光看皮相,自然不會有人覺得帝君會是搖歡的父輩。

  只是作為一個知道帝君年齡的神仙,難免會聯想的多一些……

  清心星君額頭冷汗密布,在帝君沉沉的威壓里,需用盡全力才能勉qiáng維持著站姿,使自己能不那麼沒有出息地一腳軟跪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尋川壓下心中怒意,瞥了眼掛在假山石上還有空幸災樂禍的搖歡一眼,轉身帶路。

  那一眼森寒之極,像是在預告他等會要來秋後算帳一般,涼得搖歡從頭到腳跟被冰川水澆灌了一遍一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抿嘴,老老實實地把自己攤在假山石上,等著帝君走遠了,這才悄咪咪地一點一點往下挪。

  帝君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時,她已經手腳麻利地從假山石上爬了下來。

  帝君原本落在她身上的小禁制也隨之而解,她原地蹦了蹦,又張嘴咕嚕了幾聲,滿意地拍了拍裙擺。

  相比較她的習慣成自然,清心星君就沒那麼qiáng健的心臟好適應。

  尋川施加的威壓撤走了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著神君漸行漸遠的背影,他這才扯著袖子仔細地擦了擦被冷汗打濕的額頭。

  他出門前可是擦了白粉的,這會也不知糊了沒。

  擦完額頭,清心星君又覺嗓子gān渴,端起涼亭內擺在石桌上的茶壺,也不管那茶水是否已經涼透了。口對著壺口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這才堪堪緩過神來。

  這神君太可怕了……

  他以前在仙界的時候也沒聽說過這位神君的脾氣這麼不好捉摸啊,一言不合就壓人,他的腿都軟得站不直了。

  清心星君扶著腿,眼神正四處打量,瞥見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側正用看食物一般眼神看著自己的搖歡,嚇得三魂七魄飛走了一半,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了石凳上。

  搖歡摸出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一臉奇怪:“我有這麼嚇人嗎?”

  “不不不。”清心星君擺擺手,面對搖歡這種千年道行的小青龍,他絲毫沒有一點壓力,抓起茶壺又灌了幾口,才摸著狂跳不止的小心臟道:“乍一看見這麼貌美的姑娘,有些吃不消。”

  搖歡被他很是敷衍的一句誇讚哄得心花怒放,面上卻很矜持:“你這般調戲我,我可要告訴帝君的。”

  “帝君?”清心星君疑惑地看著她。

  這裡何時還有個帝君在?不知又是何人物?

  “就尋川啊,我叫他帝君叫習慣了懶得改口。”搖歡彎起眼睛笑眯眯的:“我很久沒遇到像你這麼有意思的人了。”

  清心星君gān笑了兩聲,打聽道:“我剛冒犯了神君,卻不知道是哪裡冒犯了。小仙女可否告知我一聲,我也好賠罪。”

  啊……求指點啊。

  搖歡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從冠在頭頂的木製發冠到腰間普通的布條腰帶,實在沒看出他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能攤開手,明碼標價:“要三塊金條才能告訴你。”

  清心星君:“……”

  等吵吵嚷嚷的兩人趕到竹林時,尋川已在那等了一會。

  清心星君本來還興致高昂地給搖歡介紹他一手開創的清心觀,一眼瞄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徒弟,表qíng頓時一肅,幾步邁了過去。

  這個徒弟頗有幾分他見錢眼開的風骨,只比起他憨厚的大徒兒他是有些不喜樊真心機深沉。只是這徒弟收都收了,也吃了清心觀那麼多頓飯,他捨不得就這麼退回去,便一直養在觀里。

  不喜歡是一回事,但眼睜睜看著他小命都快嗚呼了又是一回事。

  清心星君把著樊真的心脈,痛心疾首:“哪個guī兒子給他下了附魔咒!”

  附魔咒是魔界一種常用的法術。

  魔族之人把法術下在樊真身上,等到了時機會渡自己的靈力cao縱。

  樊真不過一介修仙者,連半桶水也沒有,哪能承受這麼成熟的法術,當下經脈bào漲,全身經脈斷裂,修為盡廢。

  他還能留下這一口氣,怕還是神君護了心脈,否則這會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清心星君一臉悲痛地向尋川致謝:“我這徒兒全靠神君善心,才留了一口氣啊,我在此替我這徒兒謝過神君救命之恩了。”

  尋川已經看他不順眼了,聞言眼也沒抬,淡聲道:“不用,我救他是為了讓他留著氣告訴我幕後主使的。”

  清心星君一噎,當做年老耳朵不好使的樣子,又一次謝過神君後,確認他這徒兒暫時死不了,這才淚眼婆娑地問道:“神君可否告知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這徒兒雖見錢眼開,只是平日裡尊師重道,斷不會勾結魔界,剛聽神君的口風顯然也是知曉背後有幕後指使。這會雖然痛心,仍先打起jīng神問問前因後果。

  得知事qíng經過,清心星君沉默地看了眼臉色灰敗的樊真,認真道:“不知被樊真所傷的兩人在哪,我也許有辦法可以救治。”

  搖歡迷茫臉望著尋川,她因為辛娘一事心qíng煩悶需要消化,跟鴕鳥一樣縮在玉石池裡睡了一下午,她哪知道這會人去哪了。

  她那如清晨山林間的麋鹿一般清澈的眼神看得尋川一舒心頭悶氣,他牽起搖歡的手,語氣平靜:“跟我來。”

  清心星君正悲痛地抹眼淚,恍然看見神君牽起了搖歡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這次定睛一看,確信自己不是眼花後,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剛才神君氣得都快引來天雷了。

  原來是談了夕陽戀。

  他這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神君沒擰斷他脖子都是他造福三生積了福德……

  清心星君心有餘悸的摸了摸此刻有些發涼的脖頸,咕咚一聲滾了一下喉結,夾起樊真跟上前去。

  辛娘傷重,又渡了幾口真氣給姜易護住他的心脈,此時疲憊不堪地坐於chuáng尾打坐。

  靈識探到有人前人,警惕地抽出擺於chuáng尾的玉石劍橫於身前,那眉眼間凜冽的殺氣如有實質,牢牢地盯住緊閉的房門。

  尋川握住搖歡就要推門的手,看她不解也未解釋,輕叩了幾下房門:“是我們。”

  搖歡恍然大悟。

  辛娘跟她說過的,只是她一時大意忘記了。進出年輕男女房間時是要先敲門的,直接推門而入首先不禮貌,其次髒眼睛……

  辛娘聽到尋川的聲音,頓時卸下防備,手中玉石劍再也握不住,哐當一聲落在地面上。這玉石比地面還要堅硬,落在地上不但沒碎,反而把地面砸出了如蛛網般的裂紋。

  她正要下chuáng,被搖歡攔住,搖歡挽著她的手臂隨她坐在了chuáng邊:“你的臉怎麼比擦了白粉的清心菌還要白?”

  被這樣點名的清心菌老臉一紅,輕咳一聲。

  辛娘這才注意到落在最後,單臂夾著樊真的清心星君。

  他那身灰不溜秋的觀服實在眼熟,不用搖歡介紹,她也能猜到此人的身份。

  雖對樊真痛恨之極,但畢竟此事和這清心觀觀主無關,辛娘能辨是非,是以也沒冷眼相對清心觀主,微微點頭算是見禮。

  自家不成器的徒兒被傷得修為盡廢,他還要不收診金白看傷,清心星君其實是有些鬱悶的。

  他把樊真放到椅子上,說明來意後先上前把了把姜易的脈搏。

  姜易是凡人之體,只因將死,神格甦醒,這會雖昏迷不醒這體質卻已有了改變。

  清心星君摸了一會啊,看了眼一直緊緊盯著他的辛娘。

  拜搖歡這抓不住重點的小蠢龍所賜,清心星君對整件事qíng印象最深刻的是辛娘和姜易的幾世qíng緣,這會看著辛娘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重:“我剛聽……”

  剛說了幾個字,清心星君才想起來還不知這小青龍的名字,正要討教,搖歡已經善解人意道:“我叫搖歡,你也可以繼續叫我小仙女。”

  呃……

  清心星君很尷尬。

  他根本不敢去看神君此刻的臉色。

  要是早知道這是神君的小嫩糙,他說什麼也不會嘴上沒個把門地胡亂稱呼。

  這下新仇加舊恨,他覺得自己這顆項上人頭是真的保不住了……

  尋川果真眯了眯眼,眼神不善地望了清心星君一眼。

  不過也只一眼,反正他有的是法子和這礙眼的混小子算算帳。

  清心星君被那眼神一剜,又抬了袖子擦了擦額上冷汗,這才斟酌著繼續道:“我剛聽搖姑娘說了來龍去脈,因我在凡界逗留已久,倒知道一物什能洗淨凡身,也能抹去禁咒。對於姜公子的qíng況而言最適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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