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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鋪就在街道最中心的位置,巨大的匾額上“霽玉樓”三個大字龍飛鳳舞,就差別人不知道它是長央城最大的商鋪。

  搖歡剛聽了掌柜的告誡,忍不住看了看街對面那家萬花樓,這會青天白日,陽光正好,萬花樓門庭雖開,卻只門口站了兩個身材剽悍偉岸的大漢,腰上佩刀,看上去凶神惡煞。

  萬花樓的門面闊氣大方,看著比一般的酒樓客棧還要氣派。只那門口站著的大漢橫眉豎目的,看著不像是開門迎客的地方。

  搖歡瞥了幾眼便收回視線,抬眼見迎面而來的珠光寶氣,整條龍頓時心qíng開闊猶如萬里奔騰的巨làng,飛一般地飄了進去。

  剛邁進門檻,一個身著藍色衣袍的男人便跌撞著滾出來。

  搖歡被嚇了一跳,未來得及閃躲,眼看著就要撞做一堆,身後慢她一步的尋川,眼也沒抬,一手攬住她的腰身往後一攬,恰好就避開了這藍衣男子。

  搖歡也未意識到此刻被帝君攬在身前的曖昧姿勢,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摸了摸被她戴在脖子上的那串石頭項鍊——霧鏡的內丹。

  這會那串項鍊有些發燙,像是燃燒起來一般,讓她有些不太自在。

  失了準頭,手邊又沒有依憑的藍衣男子很是láng狽地摔在地上,還未等他爬起來,一女子拿著掃帚連連打在那藍衣男子身上,邊打邊咒:“你個不得好死的,當初你gān嘛去了?這會看老娘發達了,想湊上來抱我大腿?我呸!”

  那藍衣男子láng狽地招架了幾下,大抵是被打疼了,惱羞成怒,一把握住紮人的掃帚,匆忙從地上爬起來,怒道:“別給臉不要臉,我願意來看看你這個下堂婦都是給你臉了,不守婦道的賤婦。”

  “呵。”女子冷笑一聲,冷眼看著他,叉腰叫道:“你再不滾我就報官了。”

  那藍衣男子臉色一僵,狠狠地鬆開了抓著掃帚的手,罵罵咧咧地轉身離開。

  搖歡看得意猶未盡,眼見著藍衣男子走了,還沒跟帝君悄悄話,那拿著掃帚的女子立刻彎唇一笑,扔了掃帚迎上來。

  剛靠近眉心便是隱隱一動,辛娘謹慎地望了望面前站著的姑娘,實在看不出她的原身,雖疑心是自己錯判,但依舊帶了幾分小心的態度。

  搖歡只見那女子眉眼帶笑,笑容曲意迎合,哪還能從她較好的五官上看出半分剛才怒罵藍衣男子時的氣勢。

  她笑眯眯地招呼著搖歡進來,打著官話:“剛才可真是讓姑娘見笑了,還望姑娘別被辛娘掃了興致,有看中想要的,辛娘都給你算便宜些當是賠罪了。”

  搖歡這會對買漂亮衣裳反而沒太大的興趣了,她摸索著鎖骨間那發燙的項鍊,扭頭看了看剛才那位藍衣男子,見他轉身進了對面的萬花樓,問道:“他是誰?”

  她問得熟稔又理直氣壯,聽得辛娘忍不住皺了皺眉,但不消片刻,她的面上依舊帶著笑,淺聲回:“是我和離的前夫,姑娘打聽這做什麼?”

  搖歡聽得她語氣冷淡了幾分,一時吃不准接下來要怎麼做,轉頭看了看帝君,見他正打量這霽玉樓,察覺到她的視線,低眸看了她一眼,眼裡分明傳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訊息。

  她立刻鎮定了,也彎著眉眼,笑得單純無害:“險些撞著我了,問清身份才好罵他有眼無珠。”

  搖歡的話接的巧妙,辛娘疑心頓消,又笑容滿面地挽了她的手:“別提那等糟心的人了,來,姐姐帶你去二樓看看新的衣裳首飾。”

  她本就是來買漂亮衣裳的,聞言,眼睛一亮,跟著上樓去看衣裳。

  霽玉樓的衣裳的確好看,辛娘看搖歡和尋川的衣著氣質,知不是一般人家,便也沒吝嗇,存在庫房裡的鎮店之寶都取了出來,任由搖歡挑選。

  等挑了幾身衣裳,滿足了搖歡對流仙袖飛雲袖金盞袖的幻想後,又開始挑起胭脂首飾。

  尋川坐在靠窗的huáng梨木太師椅上,手裡端著一杯熱氣氤氳的熱茶,那茶香裊裊,他看著守了那麼多年的小姑娘正對著銅鏡打量她發間的梨花簪,忽的一笑,放下杯盞,輕聲道:“太素了,剛才那個更好。”

  搖歡拿起木盒裡顫動的金葉子,也覺得這品相更合她意,她把髮簪推入發間,轉身望著他,笑眯眯地問道:“怎麼樣?”

  鏤空的金葉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著,如同振翅yù飛的蝴蝶,看著便格外鮮活。

  尋川的目光從那簪子又落到了搖歡的臉上,她的五官已不再是初初化形時那樣還帶著幾分稚氣,眉如遠山含黛,那雙眸子澄澈透淨,如瑤池之水,秋水橫波。

  此刻彎唇笑著,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已能隱隱瞧見昔日的影子。

  他含笑,低聲道:“好看。”

  帝君難得誇她,雖只有“好看”二字,搖歡這會也心花怒放,恨不得放出尾巴來搖兩下。

  她的高興似能渲染旁人,辛娘看著她明艷的笑容,也忍不住笑起來,一邊把她挑選的首飾都裝進盒子裡,一邊軟聲道:“姑娘先坐著等會,辛娘這就去把你要的胭脂都取來。”

  搖歡甜甜地應了一聲,撥弄了下發間的金葉子,一步三跳地到帝君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扶了一個倒扣的杯子推過去,有些得寸進尺地彎著眼睛笑看著他:“帝君,搖歡跟你討水喝。”

  分外熟悉的場景讓尋川一怔,看著搖歡時,竟有幾分失神。

  他重傷未愈前,一直待在瑤池裡,那時的搖歡xing子雖然比現在冷清不少,但因涉世未深,也是天真爛漫的。

  那日煮了花茶,便憑空捏了個青瓷杯盞放在他面前的桌几上,笑吟吟地道:“尋川,搖歡跟你討杯茶喝。”

  失神只是一瞬,尋川提起茶壺,垂了眉眼,給她沏了半杯。看她怕燙,鼓著腮幫子輕輕的chuī氣,微勾了勾唇角。

  今世倒是不奢求旁的,待在她身邊,只是靜靜看著他便覺得滿足。

  辛娘抱著幾個木盒重新回了二樓,輕移了下茶盞,把拿來的盒子盡數放在了搖歡的面前。

  那些盛放胭脂的盒子jīng致靈巧,聞著便帶著脂粉香氣,搖歡打開幾盒看了看,嗅著那香氣,連連點頭。

  直到打開了手邊那盒與眾不同些的口脂,搖歡疑惑地看了眼辛娘:“這是?”

  “是口脂。”辛娘一笑,示意:“姑娘不妨試試。”

  然後就見搖歡擰著眉,苦大仇深地用手指挑起一大塊,餵進了嘴裡……

  辛娘呆住:“……”

  第三十一章

  搖歡觀那口脂顏色潤澤,剔透如白雪玉凍,又散發著沁人的清香味,看著便很好吃。只是她從未試過這一類吃食,面上便帶了幾分苦大仇深。

  眼見著辛娘眼帶鼓勵,便恭敬不如從命,挑了一大塊餵進嘴裡。

  那凝脂一般的口脂,入嘴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澀味,又帶了幾分甜。

  搖歡面色幾經變幻,堪堪忍住要吐舌頭的衝動,連忙端起已經晾涼了的茶水一口灌了進去。

  茶水還有燙,幸好她皮厚,幾口下肚總算緩解了嘴裡的怪味,正yù開口,便聽坐在她左手旁的帝君輕笑了一聲:“別見怪。”

  輕描淡寫三個字,是跟辛娘說的。

  辛娘在霽玉樓多年,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客人。聞言,得體的一笑:“姑娘天真爛漫,倒是難得。”

  搖歡聽不懂他兩的你來我往,但也明白她又犯蠢鬧笑話了,當下撅起嘴,有些不高興了。

  口脂不好吃,他們還笑話她!

  尋川看著她氣鼓鼓的包子臉,目光從她透著些米分的臉頰落到她泛著濕潤色澤的雙唇上:“過來。”

  話落,他抬手,修長的手指在口脂上輕輕一挑,示意她靠近:“我教你。”

  搖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出於對帝君的盲目信任,雖猶豫了一瞬,但還是乖乖地把臉湊了過去。

  隨後,她的嘴唇被輕輕碰了碰,搖歡正要低頭,被帝君另一隻手捏住了下巴,瞬間動彈不得:“乖,別動。”

  搖歡立刻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乖巧得一動不動。

  他微帶著幾分涼意的手指輕輕地落在她的唇上,指腹細膩,摩挲著她的嘴唇,撫過唇角,一寸寸地描繪出了她的唇形。

  他的手指似帶了陣法一樣,從她唇上划過時,卻讓搖歡心口止不住的有些發癢。

  她有些想動,剛有這個意圖,帝君便似察覺了一般,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施力。

  搖歡忍不住垂眸看去。

  帝君唇角含笑,目光專注,袖間一縷似有若無的清香勾得搖歡不止心癢,連鼻子都癢了起來,她正想打個噴嚏,原本捏住她下巴以防她亂動的手指鬆開。

  尋川抬眼看去。

  搖歡唇色本就嫣紅,這口脂不掩蓋她的唇色,那微微的潤澤感倒是把她好看的唇形襯托得淋漓盡致,若是配上合適的妝容,怕是奪魂攝魄般驚艷人心。

  他看得仔細,目光從她的五官上一一梭巡,最後再次落在他親手描繪的唇上,只停留了一瞬便克制地移開視線,端起桌上還未涼透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搖歡自個兒看不見,還是辛娘拿了銅鏡過來她才看到口脂的效果。

  她無師自通地抿了抿唇,那嬌艷的顏色勻開,就像是盛開的芙蓉。搖歡捧著臉,簡直要陶醉在自己的美色里。

  辛娘見她喜歡,笑道:“這口脂是我自己做的,姑娘若喜歡,再拿幾盒,算辛娘送你的見面禮。”

  她說要送,搖歡也不跟她客氣,讓辛娘把自己要的東西都包起來送到客棧里。

  辛娘朗聲應著,也喜歡極了搖歡這種慡直的xing格,店裡的丫頭打包好,霽玉樓管帳的秀才一手背在身後走上前來,報上帳目。

  搖歡對金錢沒有概念,她不知道金葉子,金元寶,金條的區別,正往香袋裡摸,帝君已經遞出了金條,替她結了帳。

  搖歡心裡高興,覺得那筆分手費果然沒有白給!

  辛娘見兩人看著都是闊綽的財主,便生了結jiāo成常客的心思,收了銀,讓店裡的丫頭上了些點心,留搖歡敘話。

  搖歡剛來長央城,還不熟悉,見辛娘好說話,便也存了打聽的心思,邊嗑著瓜子邊往對面的萬花樓飛了個眼神:“這萬花樓就是逍遙窟嗎?”

  辛娘一堆話家常的話還未出口就被搖歡一句堵了回去,她神色尷尬地看了眼坐在搖歡身側低頭品茗,似根本沒有聽她們二人說話的尋川,gān笑了一聲:“我真是從未見過你這般的姑娘,搖姑娘既不是本地人又是哪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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