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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小女孩年紀比她小女兒還要小，她還以為是自己妹妹的嫂子家的孩子，沒想到竟然是她的小姑。
「是啊，我家小姑可好了。」張氏說起小姑雨寶兒，那話可一下就多了很多，誇獎的話都不用思索的傾瀉而出。
張梅花聽得一愣一愣的，「真的？這孩子這麼好？這也太懂事太貼心了啊？」
「那是，我公公婆婆就想要個女兒，這盼來盼去的，總算是盼來了一個，還是個小仙女。這都是我公婆心善，做了好事了，要不然這小仙女能誰家都去？」
張氏的話，無意中戳中了張梅花的傷心事。
人家求女兒求不得，自己就想給丈夫生個兒子，卻生不出來。
張氏也馬上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握住了張梅花的手，「姐姐，我說的話你不要在意。其實孩子都是一樣的。」
張梅花點點頭，她丈夫顧遠在的時候，也是常說這樣的話，說女兒是爹娘的小棉襖，他們家有兩個小棉襖，他們夫妻一人一件……
只是話語猶在耳邊，那說話的人卻已經不知道死在什麼地方了，可憐她連去祭拜的地方都沒有。
想到亡夫，張梅花握緊了拳頭。無論如何，她也要將兩個孩子養大，「荷花，等緩過幾天後，你幫我打聽一下，誰家有要漿洗繡花的活計，這些我都能幹的。」
張氏奇道，「姐姐，天氣這麼寒冷，你還想要做活計？」
張梅花苦笑，「能讓我們母女三個住在這裡，我已經非常感謝親爹親娘了，我怎麼能白吃白喝，賺多賺少，也是我的心意。」
第214章 讓人心酸
「姐姐既然這樣想，那也好。只是不必這麼急。冬天多冷，繡花也就算了，那漿洗的活計不做也罷。」張氏說道，「姐姐你和春杏夏桃兩個人身體虧缺的太多，這樣再急著去找活計，我怕你身體承受不住。何況，這也快過年了，你一個女人，能在這村子裡找到什麼活兒。」
張氏想了想，這村子裡沒有什麼活兒的，鎮子上，怕是也不好找，唯一有些關係的就是酒樓那邊，或者羅十六的老丈人家，陸家。
陸家是手藝人，之所以給女兒起名織娘，就是因為家裡是做織布染色的手藝的。
能讓一個女子找到的活計，恐怕也就是這些不用露臉的工作了。
不過這都快過年了，不急於這一時。
「姐姐，一會兒我拿兩件衣裳你來換洗。春杏和夏桃……我那裡還有布料，咱倆一塊做，總的讓孩子們過年穿上棉衣。」
「新衣裳？」
「棉衣？」
春杏和夏桃兩姐妹對視一眼，眼裡都是震撼。
她們倆自從記事起，也不曾穿過新衣服，那衣服都是哥哥姐姐們不穿的舊衣服。可就是這舊衣服，還要去求，大伯娘那邊才一臉晦氣地用賞賜的架勢丟給他們兩件。
明明爹每天都跟著一起下地幹活，可她們姐妹吃飯的時候，碗裡的粥是最少的。而別的兄弟姐妹都有新衣服，她們姐妹倆卻從來沒有。
想不到現在寄人籬下，竟然還能有新衣服穿？
兩個小女孩震驚的表情，張氏姐妹都心裡一陣發酸。
張梅花是感傷，她自小就被哥哥弟弟欺負，性格懦弱，逆來順受，根本就不懂得反抗。到了婆家還是被婆婆和妯娌們欺負。
而張氏想的則是，這姐妹倆的樣子，簡直就是當年她和姐姐的翻版，幸好她嫁到了鄭家，要不然如今恐怕比姐姐還慘。
兩姐妹想著，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嘆口氣。
現在離著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張氏讓張梅花和兩個孩子就在這熱炕頭休息一會兒，等吃晚飯她再來喊她們。
張氏走了，張梅花抱著兩個孩子，摸摸那燒得熱乎乎的炕頭，看看那簇新的顯然是今年才做出來的被褥，眼圈又紅了。
這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家，反而比那生身的爹娘都要好。她就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鄭家。
張氏這邊安排好了姐姐，又回後院去了，將事情和婆婆周氏說了一番。
「嗯，回頭我開箱子給你拿塊布料。」周氏點點頭。
她這個二媳婦，人聽話又善良，就是有點懦弱，不過這幾年已經好很多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唯唯諾諾話都說不完整。
反觀張梅花，那不就是荷花剛剛嫁進來時候的樣子麼，甚至更糟糕。這姐妹倆，真是讓人心酸。
「不了娘，我就是和您說一聲，我那裡還有兩塊料子的。」張氏跟受驚的小兔子似的連忙擺手。
「給你就拿著，到底是你親姐姐，你也該想著當若是沒有你姐姐，怕是也沒有我們這一場緣分。」周氏說道，「何況一塊布料，怕的什麼。難道你還怕你嫂子會說什麼麼？」
旁邊鍾氏輕笑，「弟妹快拿著吧，我那邊還有身沒上身的衣服，我看你姐姐應該也合適穿的。」
鍾氏和張梅花年紀相仿，兩人的氣質模樣卻是極大的不同。張氏趕緊替姐姐謝過。
「別的都好說，只會這縫補刺繡漿洗之類的活計，也就罷了。你姐姐是個寡婦，還是少要出門的好。」周氏這話並沒有別的意思。「等她們養好了身體，每天幫忙打理草莓就好。」
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而張梅花雖然是寡婦，卻連自己的棲身之所都沒有，如今落得寄人籬下，還是妹妹的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