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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老天爺也是心情好,前些天還下雨,這幾天豐收,卻天天都是大晴天,正好曬稻子。

  雨寶兒也不閒著,跟兩個小侄子三人一起拉著裝玉米棒的竹簍往後院拖。

  整筐拖不動就拿出去幾個,還拖不動就再拿出去幾個,跟螞蟻搬家似的,還真將剩下的二十九個玉米棒子都拖到了後院。

  到了後院,三個小糰子就搬著小板凳開始扒玉米皮,這樣才能曬透了。

  玉米好吃,看著生的,大寶二寶都流口水。

  雨寶兒索性留出來了兩個,「這兩個,給大寶二寶晚上吃,其他的不能吃了。我們曬乾了做種子,來年能有好多好多。」

  大寶二寶都懂事,點點頭也不鬧。後院跟著鄭四學習的肖寒透過窗戶看到院子裡的雨寶兒三人,跟鄭四請了假出來。

  「肖寒哥哥!」雨寶兒坐在小凳子上揮揮手,繼續扒著玉米棒。

  一起扒不動,就一片一片地往下拉,等將所有的外皮拉到下面,再系上扣,這樣就可以用竹竿串起來,曬乾了。

  因為現在後院地地面上,除了留出一條從來走的窄路,其他地方都晾著稻子。

  「我來幫你扒。」肖寒蹲在雨寶兒旁邊,一下一下地扒著。

  肖寒年紀大一些,男孩子力氣也足,扒的快多了。

  雨寶兒眨眨眼,抓起另一個,又被肖寒搶了去,還不忘嚴肅地叮囑她,「姑娘,就要愛護自己的手,回頭手粗糙了怎麼辦。」

  雨寶兒看看自己白白嫩嫩的一雙小手,也、也不至於扒個玉米棒就粗糙了吧?

  「那大寶二寶呢?」看兩個比自己還小一歲半歲的侄子,還在鼓著小腮幫子努力扒葉子,雨寶兒問道。

  「小姑姑,我們,是男人。」

  「男人!」

  「我們不怕,手粗糙。」

  「不怕!」

  「小姑姑,歇著。我們干。」

  「我們干!」

  雨寶兒被兩個小侄子萌翻了,笑得停不下來。

  鄭四本在讀書,透過窗戶正好能看到自家小妹,還有身邊的三個小糰子。看幾個孩子玩得這麼開心,鄭四不覺莞爾。

  鄭家的秋收,足足四天才全部完成,現在地里的糧食都收割完畢,就剩下大白菜了。

  收割回來的稻子鋪滿了後院和前院,幾個孩子整天就在稻草上來回跑著玩,身上總是沾著草棍。

  而鄭家哥幾個每隔一陣就要翻一下這些稻子,讓每顆稻穀都曬透。

  鄭家男丁多,幹活也快,像隔壁孫五叔家,地不多,但是家裡兩個孩子還年幼,鄭家哥幾個過去幫著干,一天也就全收了。

  不過這些稻子,雖然收到家裡了,卻不等於就是自己的。

  大臨朝有土地稅,還有人頭稅。這還不算服徭役和兵役。

  土地稅是國家徵收田地的稅,儘管鄭家的十幾畝田地是自己開荒出來的,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全是要交稅的。

  不過這也就是東豐縣這種地廣人稀的地方允許自己開荒造田,只要報於村正在層層上報,批下來就可以開荒了。

  而那寸土寸金的地方,就算是想開荒也找不到地方,只能買別人出售的土地。

  大臨朝土地稅二十稅一,也就每收二十斤糧食,其中一斤就要入國庫的。

  而人頭稅,男十六,女十五開始交稅,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錢。這錢要一直交到六十歲為止。

  若是那孤兒寡母的窮苦家庭,光是這人頭稅都要繳空了家底。

  正所謂,苛政猛於虎。

  雨寶兒也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才切身體會到。

  鄭家前些年,每年收的糧食都不多,納糧之後剩下的基本不夠吃的,需要佐以豆子高粱等雜糧,才能填飽肚子。

  而今年鄭家各種糧食都是大豐收,就算是繳納稅糧之後,恐怕也夠吃的了。

  全家人的喜悅,那是溢於言表的了。

  稻子曬乾了就脫粒,稻子和稻草分開,那一捆捆的稻草入了後院的柴房裡,留著紮成草帘子,既可以墊在炕上,也可以鋪在房頂,散碎的還能用來燒火。

  而穀粒繼續曬乾徹底干透,就可以脫殼了。

  脫殼倒不用全部脫了,有一層稻殼的保護,能延長大米的新鮮度,這是莊戶人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一般只會一次拿出一部分,等吃完了再繼續。

  不過給稻子脫殼可是個力氣活兒。

  老石頭村的人,家家戶戶都有舂米用的石臼石杵。鄭家哥幾個,連鄭四都出來了,大家輪流地舂米,一個累了就換下一個。光著膀子比著賽一般地舂米。

  鍾氏和張氏無所謂,那就是自己男人,下面老三老四在她們看來,都是親弟弟一樣,而且也都是孩子。

  但是肖雲就不一樣了。

  十五歲已經及笄,在大臨朝是大姑娘了,是能夠談婚論嫁的年紀。

  看到幾個大男人光著膀子在院中,哪怕她平時活潑大方,此時也害羞地紅了臉。

  尤其是看到鄭三那寬寬的肩膀,勁瘦卻又有力的腰,臉紅的越發厲害,捂著發燙的臉頰就回了自己房間。

  當天晚上,大家吃到了香噴噴的新米蒸的飯。

  新米水分足,米油也足,蒸出來的飯,油亮亮香噴噴。

  此時菜是什麼,都不重要了,大家就覺得這新米蒸的飯怎麼如此好吃,聞著清香,吃著噴香,仔細在口中咀嚼,滋味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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