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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回答:「聽說是醒了,我在值班,也沒過去看。」
自從昨天知道宋嘉志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一些部位骨折之後,沈雲就放下心來,安心上班了。
忙起來就忘記自己說好要給宋初衍打電話報備的事情了。
「醫生沒什麼大事,下個星期就能出ICU,你別擔心了。」
「好。」
掛斷電話之後,宋初衍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沒事就好。
先前的煩悶被掃空,宋初衍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再坐回教室的時候,他就開始後悔了。
之前,是不是不應該那麼對馮伽說話?
「馮伽,」宋初衍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物理課的時候——」
話還沒有說完,馮伽就說:「我知道,這不是班主任不在嘛,等他回來我就去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初衍想解釋,可開口還沒說出來,馮伽就示意他上課了。
再想開口的時候,馮伽沒給他這個機會。
班主任請了假,晚自習都由語文老師代管。
「馮伽跟你換位置了?」宋初衍問剛剛在他旁邊坐下的於舟林。
於舟林點頭:「對,她倆想坐在一起。」
「......」
語文老師晚自習管得不嚴,一整個晚自習,馮伽都是和裴斯佳坐在一起。
班主任不止請了一下午假,馮伽說要換位置的事情,一直到周六放學都沒有得到解決。
*
周六中午放學,下課鈴剛剛打響,馮伽就背著書包跑走了。
宋初衍盯著馮伽的背影看了很久,自嘲一笑。
前一分鐘還在因為馮伽一天沒有跟自己說話而後悔昨天的話是不是說重了,後一分鐘看見她那麼迫不及待地去參加柏季的生日會,只覺得自己可笑。
也是,她一直都在開玩笑。
只有他自己當了真。
馮伽出校門的時候,馮蓁已經在校門口等了。
馮蓁啟動車子,速度不慢,一邊開車一邊問:「你跟初衍說了沒有?」
馮伽抬眸:「說什麼?」
「說今天下午要去給外婆掃墓,不能補習了。」
馮伽點了點頭:「不止今天」
不止今天,以後都不用補習了。
「什麼不止今天?跟初衍吵架了?」馮蓁問。
吵架?
倒也算不上吵架吧?
是她單方面的挨罵。
馮伽說:「宋初衍覺得我煩,不想再跟我說話了。」
馮蓁沒把馮伽的情緒放在心上,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她笑了出來,順著馮伽的話說:「確實,你確實是挺煩的。」
馮伽低著頭,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馮蓁看向另一側反光鏡準備倒車的時候,才瞥見馮伽。
淺藍色的校服褲,竟變得深一塊淺一塊的了。
「怎麼了?」馮蓁把車倒進車庫,停下來才問。
馮伽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沒事。」
馮蓁下車,繞過來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蹲在馮伽面前,「怎麼了?跟姐姐說。」
馮蓁的聲音難得的輕柔,語氣軟得像是在哄小孩。
馮伽一時沒忍住,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我沒強迫他給我補習,我也不知道他一直都覺得我很煩,他可以說的啊。」
馮伽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接近於呢喃:「他可以早點說的......」
如果他早點說,她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傷心。
她可以抽身出來的。
馮蓁看著自己妹妹這樣,心裡也不是滋味。
她還以為,她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得挺清楚的。
她還以為,宋初衍也是喜歡她妹妹的。
馮蓁輕輕為她解開安全帶:「乖,先回家吃飯。」
馮蓁體貼地幫她拿著書包,扶著她下車:「他什麼時候說的?今天上午說的?」
馮伽搖頭:「昨天下午說的。」
馮蓁問她:「那你昨天回來怎麼沒跟我說?」
馮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直到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她都刻意逃避,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
連昨晚睡覺,都是偷了馮蓁房間裡的安眠藥,強迫自己睡著的。
本來以為以她的個性,肯定睡一覺就好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心裡發酸。
「我以為睡一覺就好了。」
可沒人告訴她,這種酸楚,會慢慢放大。
「我們伽伽,真是長大了,」馮蓁摸了摸她的頭,又擦乾淨了她的眼淚:「乖,不哭了,不就是失戀嘛,多大點事啊?還哭成這樣。」
馮蓁笑了笑,然後又糾正說:「準確來說,你這也不算是失戀,單方面被拒絕而已,還沒失戀那麼難過呢。」
「我都難受死了,你還說風涼話。」
「我懂,但是失戀嘛,過段時間就好了。」
聽見馮蓁說她懂,馮伽吸了吸鼻子,問:「對了,你大學不是談了個男朋友嗎?後來怎麼沒聽你說過了,你被甩了?」
馮蓁揚了揚眉梢,坦然地問:「我沒跟你說過嗎?」
馮伽搖頭:「沒有。」
「噢,他死了。」
「也沒有恨到這種地步吧?」馮伽知道有人恨前任恨得希望對方去死,但她一直不覺得她姐姐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