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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妙,於星夜抬眼,問她後續。
「那然後呢?他之後沒有跟你解釋嗎?今天也還是沒來也沒回你?」
徐嘉儀摳完杯子把手,又挪動手指去摳杯壁。
「嗯,然後就沒信了。」
「所以我在想......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
「在來我家的路上被綁架了?」
於星夜:「......???」
徐嘉儀:「你也覺得不可能,對吧?」
於星夜:「我要是你,就現在打電話過去問問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徐嘉儀:「人家都掛我電話了,我還打過去?我不要面子的嗎?」
於星夜:「這跟面子有什麼關係?你男朋友大晚上失聯,電話還是一個女生接的,這已經是可以分手的級別了吧,問問清楚不應該嗎?」
沒想到徐嘉儀卻還在糾結,她居然說:
「秦念之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們沒有確定過關係。」
「那你——那他還!!那你......」
這一下於星夜是徹底意外了,之前在醫院看人家男孩子急成那樣,徐嘉儀又直接把人叫到家裡,她還以為他們已經是情侶關係。
「那你就當是為了確認他有沒有被綁架吧!就算不是男女朋友,打個電話關心一下人身安全問題,這總不掉面子了吧?」
徐嘉儀似乎被說動,不情不願似的,掏手機出來。
於星夜原本覺得自己是不太能理解這種,明明心裡就很在意,卻還要裝作沒事的處理方式。
可是這幾天她自己面對瑞德,好像也開始變得沒辦法有什麼說什麼了。
全都怪那天晚上,那個成熟又漂亮的醫生沒有關好門,害她看到了不該看的。
害她現在只要再看到瑞德,一顆心裡就忍不住七上八下地不得安寧。
上一秒想豁出去冒進,下一秒又不想唐突到失禮,堆積的情緒成了爬山虎,七拐八扭,東倒西歪地爬滿了整面牆,憋得人喘不過氣。
明明在那之前,她就已經發現了端倪的。
在車上她看見他的手捂在側腰,就已經問了,可他不肯說。
她於是也只能做平時最不理解的事,明明在意,卻裝作若無其事。
可是裝沒事一點兒也不好受。
男嘉賓,哦不,是秦念之,他這回接電話了。
親自接的。
卻還不如不接。
擔心徐嘉儀的病情時候的那股張皇失措完全消失不見,秦念之在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冷淡得堪比夏天在太平間裡吹空調。
他說他還有事,還說春假馬上結束了,他最近會很忙。
言下之意,沒空來管徐嘉儀的閒事了。
因為,有別的更重要的事要忙。
具體什麼事他沒有說,但總之比徐嘉儀更重要。
於星夜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張著嘴猶豫半天。
沒想到徐嘉儀的反應,卻顯得很堅決。
「這不對勁。」
「他還從來沒這麼跟我說過話呢!」
「我不信。」
「什麼破藉口,還有事要忙呢,整個學校都在放假,就他一個助教能有什麼事好給他去忙的,騙人都不會。」
於星夜心裡暗自驚訝,轉過身子想從徐嘉儀臉上找出強撐的痕跡,然而仔仔細細地從額頂端詳到下巴尖,除了篤定的鄙夷神色之外,卻再一無所獲。
——她是真的這麼想。
於星夜忍不住輕聲問:
「你就......這麼確定嗎?」
「萬一他是說真的呢?我是指,萬一他是真的不想理你了呢?」
徐嘉儀臉色沉下來,聲音也變得沉穩嚴肅:
「他傻你也傻?你看他那個樣子,像嗎?」
「我進個醫院,還沒怎麼著呢,他就嚇得跟只難產了的大肚子流浪貓似的,那能是演出來的?」
「看人不能光靠耳朵聽,總得睜眼看這人都做了些什麼、在你面前是什麼樣吧?」
徐嘉儀說這番話時,眼神堅定,毫無遲疑,跟剛才為了面子猶豫的樣子判若兩人。
對於她來說,曖昧期的進退來往都是遊戲,可是上升到關係的本質,甚至一個人的本性,就不是了。
只有在遊戲裡為了打出頂級操作,才需要每一招每一式都經過精確計算。
她對這一點看得很清楚。
於星夜忍不住想,那瑞德又做了些什麼,在她面前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她嘆了口氣,問: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啊?」
「怎麼辦?」
徐嘉儀一把撂下手裡的馬克杯,在茶几上磕出響亮的一聲。
「當然是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眼看她放下杯子,就要起身去換衣服,於星夜連忙跟住:
「你現在不難受了嗎?可以出門了嗎?你要去哪裡找人啊?就算你知道他家在哪裡,那萬一他真的忙到不在家呢?雖然今天外面不冷但是你要不要還是多穿點吧?」
徐嘉儀「嗤」了一聲,停下來看她:
「你乾脆負責開車送我去吧?」
「啊,我是沒問題,你需要我陪你一起的話,我——」
徐嘉儀冷笑著打斷她:
「不是陪我,是跟著我。」
「你好好學著點,什麼叫『戰術上的重視,戰略上的藐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