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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問了!都不要了!」

  被問到是否還按照之前的格局,於星夜其實悄悄猶豫了幾秒鐘。

  之前她的臥室布局是床側面靠著窗戶,梳妝檯則貼著牆,中間再隔一隻矮胖富貴的床頭櫃。

  夜裡起來倒水喝,時不時會被梳妝檯的桌腿撞到腳趾。

  但她提前也沒想到考慮這回事,一時半會兒又想不清楚具體怎麼改格局。

  人家配送小哥還叉腰扶額擠在門邊,等著她點頭才好動手。

  她也就暫且胡亂點了頭,看著地毯上被先前那張床壓出來的四方印記,又再次被嚴絲合縫地重新覆蓋。

  送走兩個配送小哥,於星夜從購物袋裡翻出新買的床單床罩,又犯了難。

  「怎麼感覺買重了呢,這倆不都是一個東西嗎......」

  她自顧自蹲在沙發跟前,扯著拆出來的說明書碎碎念叨。

  凌空傳來一聲哼笑,「要不你還是,拿進去研究吧?比著床型可能好懂一點。」

  滿是將她的糾結為難都盡收眼底的無奈。

  於星夜被打斷,抬頭去看,瑞德倚著牆站在沙發那頭,背後是開放式廚房的吧檯。

  明明是倚靠著牆體分出重心的站姿,卻絲毫不顯鬆懈懶散,腰腹仍是挺立的。

  吧檯上方的吊燈是當初裝修的時候,卡爾按照他自己的審美提前準備的。

  浮誇鋒利的Art Deco風格水晶燈,星型的每一根棱邊都削尖了,鋒芒畢露地扎進四周的空氣里。

  當時於星夜還很瞧不上這燈,振振有詞地嫌棄了很久,「多看一眼都會讓我的眼球多一道割傷!」

  卡爾也不甘示弱地當場回敬,「呵,你知道現代近視手術的原理就是將變得肥厚而不能靈活自如收縮的晶狀體割去一層嗎?——依我看,你的品味是不能指望了,倒不如多看看這燈,祈禱它能治治你的眼睛吧。」

  於星夜當時何止不以為然,簡直氣得跳腳,最後還是卡爾抽出單據一巴掌拍在料理台上,不講道理地用價格壓制,才勉強歇了於星夜要把那盞燈換下來扔掉的心思。

  可是這會逆著光抬頭仰視,水晶寶石的切割工藝依舊刺眼。

  但在燈下那人肩脊崩出的流暢線條和冷峻逼人的下頜線的襯托下,竟也只淪為華而不實的一團虛光。

  她迎著交錯的鋒利線條站起身,卻忘了久蹲不能起身太快。

  血液極速回流讓她的大腦陷入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仿佛真被晃花了眼,搖搖欲墜的天地里,忽然就什麼也看不見,只剩手腕間附著上一層溫熱觸感。

  雪花被那熱度融去,觸感變得真實起來,不光溫熱,還帶著堅實的力量支撐。

  腕骨被熨燙服帖,陽光的力度被抵消,仿佛不是夏天要來了,而是她自己甘願率先被鍍鉻。

  低頭去尋那熱度與力度的共同來源,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膚色,堪堪包裹住遒勁修長的骨節。

  乍一看,從顏色到形狀皆冷感。

  好像高舉雙手的嫌犯,敞露胸膛自證無辜。

  可始作俑者總會留下細微破綻。

  突起的筋骨是他發力的證據,指端和關節泛起的淺淡粉暈則仿佛熱度熏敷的遺留痕跡。

  見她站穩了,嫌犯也就機敏地從那截細瘦伶仃的腕骨上撤退,轉而撿起被拆亂的布面。

  那姿態不緊不慢,進退有節,仿佛若未被質疑,便可佯裝一切只是錯覺;若不幸被舉證,則全然是出於好心。

  最後還是瑞德三兩下給她鋪好了。

  於星夜想找點參與感,「一人一邊?我看他們都是這麼扯著鋪的?」

  「不需要,你說的那種方式,只適合臂展相差無幾的兩個人。」

  「.......」

  於星夜無話可說,只好默默把自己的小短手收在背後,好像那樣就不用面對殘酷而直觀的差距。

  不得不承認,優越的體型的確不止在運動場上才有壓倒性優勢,生活場景中的觀賞性也同樣十足。

  她乾脆把梳妝檯前的椅子抽出來,調轉過來趴著椅背坐下觀賞,卻又被瑞德老師點名。

  「坐那麼遠幹什麼?過來看著。」

  方才熨燙過她腕間方寸皮膚的手指此刻掐陷在粉藍色織面。

  於星夜不算喜歡嘗鮮的人,或者說,本質上還是懶得費腦筋,試過合適的配色就不再輕易考慮嘗試其他新的,依舊選了跟之前相同的床品色調。

  只是現在再看著那顏色,卻只覺得陌生。

  像是因為商場燈光導致的色差,又像是盯著一個字看久了,神經活度降低,反而認不出了。

  那人的手的確就像熨斗,凌亂無序的布料在他手下一層層變得服帖成型。

  「這種有邊有鬆緊的,就是床罩,先套在床墊上,就再受力也不會亂跑了。」

  「這個,就是普通的床單,鋪在上面一層,懂了?」

  於星夜連忙點點頭,茫然,但積極。

  手指卻不自覺的在背後,悄悄去摸另一隻手腕。

  輕輕摩挲,那熱度仿佛還在,又仿佛已經不見了蹤跡。

  撫平最後一根褶皺,瑞德直起腰來,視線卻越過乖乖守在床前的於星夜,轉而落去她身後。

  「你確定,就要這麼擺?不用挪一下位置了?」

  於星夜闃然回神:「什麼?」

  瑞德人沒動,只挑起下巴輕輕點一點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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