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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這樣的人,表面上對所有事都能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冷靜理智到了極點,再加上閃電般的行動力,幾乎就是他這個人的代名詞。
他似乎從來沒有煩惱,遇見問題就直接解決問題,從不花時間糾結。
更沒有什麼心事需要跟朋友傾訴,或者需要旁人對他的人生選擇答疑解惑、指點迷津。
也就是像察爾森這樣,跟瑞德認識了那麼多年的朋友,才不會時常懷疑自己在他那裡的地位,懷疑自己對他來說就是個普通路人朋友。
察爾森摸著下巴砸吧嘴,小心翼翼試探著問:
「怎麼了這是,你那個叔叔......又來挑事了?」
「沒有。」
不是他的那個叔叔又挑事。
但電話里的這個「叔叔」,確實是有挑事的嫌疑。
表現得一副專程來道謝的樣子,開口卻先說「也沒什麼」;
再問他還有事嗎,又欠了巴噔地說「有哇!」
還一再強調,「家裡孩子叛逆」,「我們家小姑娘」,全篇發言,沒聽出半點感謝,更沒聽出半點不好意思。
察爾森還要再問,瑞德卻摟起發動機蓋,一把塞進箱子裡。
「走了。」
.
另一邊的於星夜則在電話被冷冷掛斷後,徹底憤怒了:
「卡爾你這個老奸巨猾的壞東西!你怎麼能這麼說!!!那是人家借給我的東西,當然應該我自己去還!」
卡爾這隻老狐狸,專會裝腔作勢,每次都騙得人團團轉。
要論起比心眼,於星夜大概三十年內都比不過他。
她氣得跳腳,狠狠捶了卡爾幾拳也不解氣。
偏偏卡爾還要在一邊火上澆油:
「可是人家都說了,快遞哎。」
「擺明了對你沒有興趣,省省吧。」
「你說說你,干點什麼不好,好不容易有個小長假,叫你出去玩你也不去,還真打算一整個假期就窩在家裡?」
於星夜現在聽到他那副腔調就冒火,「到底關你什麼事啊!我就想趁著有空待在家裡好好學習幾天不行嗎!」
卡爾盯著她,一雙狹長的狐狸眼藏在鏡片後,精光四溢,滿是深意。
他定定地看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說:
「你最好是。」
於星夜再也受不了多聽他說一句話了:
「你趕緊走!!」
她推著卡爾往門口走,使出全身的力氣也要把這人掃地出門。
卡爾嘴裡還嚷嚷著,「我特意抽出時間飛來看你,你就這麼把我趕出去?合著你現在是站穩腳跟了,不需要我了,客氣都不帶裝一下的?」
於星夜再也不會在同一個晚上,上兩次同樣的當。
這一回任他再怎麼賣慘,她也不會心軟了。
狠狠地關上門,於星夜囂張的氣焰霎時熄滅。
她耷拉著腦袋,坐回到電腦跟前,想要強行振作起來開始拉人打遊戲。
歡聲笑語地打了一晚上,戰績風生水起,上了一整晚的分,她心裡卻越來越不是滋味。
耳麥里的隊友隔著天南海北的距離,他們在一起並肩作戰,一起打發時間,一起聊天吹牛。
從來沒有因為距離,而彼此生疏防備。
包括於星夜剛來美國那段時間,的確有很多不習慣的事。
吃也不習慣,住也不習慣,跟人說話也不習慣,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堅持認為,美國人的表面熱情讓她很不適應。
去便利店買個東西,收銀員都會笑很大地問她,「你今天過得好嗎?」
好像真的有在關心她過得好不好。
但其實,這樣的笑容看多幾次,就會意識到,他們根本沒在care的。
即便如此,於星夜也只是正常回應就好了,不會太當回事。
可是那會,聽見卡爾的電話里傳出那個冷若冰霜的回答,她卻覺得,真是好真誠的冷漠。
連沒有虛與委蛇的敷衍都沒有,唯一的默契,大概就是證實了於星夜說的話——他們不熟。
「應該的,職責所在。」
「快遞吧。」
冷漠得好像迫不及待在卡爾面前澄清,他們確實一點多餘的關係也沒有,並且也不想有。
她就只是,他在工作中遇見的某一個,平平無奇、甚至還有點煩人的,當事人而已。
卡爾跑來她家,說了一晚上屁話,興許也就那麼一兩句說得最在理。
「人家擺明了對你沒有興趣。」
「省省吧你。」
遊戲越打越煩,於星夜乾脆賭氣扔下了滑鼠鍵盤,走到沙發跟前拎起那件外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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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銀杏葉
這大概是玩樂行家於星夜成年以來,過得最無所事事的一個假期了。
於星夜硬生生憋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為期一周加前後兩個相鄰周末的春假眼看就要過半了。
太陽起得比人早,空氣里已經開始浮現燥熱的味道。
那件洗好的外套也早已經完全晾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