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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回事啊!他們說今天整點新鮮的玩法,還有帥哥,你給我支棱起來!」
於星夜想了想,「新鮮玩法,能有多新鮮啊?帥哥,能有我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帥嗎?」
徐嘉儀果然立馬來勁了:
「什麼帥哥!!快,說出你的故事!!!」
然後於星夜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昨晚發生的那個丟臉到家的大烏龍。
場景還原,對話還原,人物外形也還原,沒有絲毫誇張,聽得徐嘉儀揪著抱枕在沙發上尖叫。
「所以說,是你先自己嚇自己,只是秤壞了而已,就被你自己加戲聯想成了有人非法入侵,還順帶報了個假警,害得他們在這個警力本就緊張的深夜白跑一趟?」
「然後,還順便調戲了一下人家警察小哥?」
總結得可以說是十分到位了,但報假警這事,於星夜也不是故意的,應該不至於要追究她的什麼責任吧?
徐嘉儀見她不說話,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拍在沙發上:
「上啊於星夜!不要慫直接A上去!一個小警察而已,怕什麼!」
於星夜喝了一口咖啡,吸管吃完了,又開始磕小餅乾,繼續不咸不淡地講:
「我沒慫,這不是要電話沒要到嘛,難不成我真的打報警電話去點名叫人家出來約會嗎?」
徐嘉儀一聽,也有道理,但是——
「辦法總比困難多,再想招就是了。現在,先起來換衣服出去玩!指不定玩著玩著靈光一閃就有方法了呢,不耽誤不耽誤。」
她推著於星夜進了剛剛收拾好的衣帽間,好一頓左挑右選。
她的衣櫃裡,一堆華而不實的小羽毛裙小閃片裙小絲絨裙,平時上學用不上,這種時候絕不藏著掖著。
最後選了條珠光白的緞面吊帶裙,怕夜裡降溫會冷,又加了件同色刺繡牛仔外套。
等收拾齊整出門,已經夜幕低垂了。
徐嘉儀自己開車來的,兩人鑽進她的酒紅色小跑,一路躥出了主城區。
按照導航開到詹妮家,已經快到高速路口了。
於星夜從來沒留意過這裡還有一小片居民區,有鬆散的連成排的平房小屋。
萋萋樹影下,屋前早已點起了篝火,架上了燒烤架。
她們把車隨意地停在樹下,跑到燒烤架前,邊打招呼邊打劫烤熟的肉串。
人到齊了,一個金髮肌肉小哥不知從哪裡抱出來一截樹樁,「咚」地一聲重重落地。
而後,他長舒一口氣,「詹妮,別吃了,先去拿釘子來!」
詹妮一手抓一把釘子,一手握著大鐵錘,給她倆介紹:
「這是我哥哥,道格拉斯。」
徐嘉儀放下手裡的食物跟人打招呼,而於星夜則叼著肉串,湊上去近看。
粗糙敦實的老樹樁截面上,竟然稀稀拉拉的全是鐵釘。
原來這就是徐嘉儀所謂的「新鮮玩法」,將一根鐵釘淺淺扎進木頭裡,輪流掄錘子往下砸,誰沒敲中,誰就喝酒。
詹妮解釋了玩法之後,徐嘉儀明顯大失所望,「就這???這就是你說的,『保證我沒玩過』?」
詹妮哈哈大笑:「但你確實沒玩過,不是嗎?」
反倒是於星夜,已經拎著小馬扎,在篝火邊挑了個不被煙燻的上風口坐好了。
她大概是不怕火,馬扎擺得並不遠,火舌躥高了,烘得她脫掉外套,隨手搭在門廊下的粗木欄杆上。
剛過四月初的西半球,即使是星月都乖巧的靜謐夜晚,依然有止不住的風越過落基山脈,吹動樹梢,撥亂髮型,掀起裙擺。
瑞德從車上下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昨晚那個像兔子一樣驚慌,又像狐狸一樣狡黠的小女孩,此刻正屈膝窩在一張小板凳上,一手壓著光華流動的短裙裙擺,一手托著下巴對著一截枯木看得津津有味。
她的眼睛笑得閃閃發亮,很奇怪,明明已經眯成了彎月牙,遠遠地卻還能看見裡頭映著篝火跳動的影子。
好像在看著什麼全世界第一有趣的事情。
今晚歸亞歷克斯開車,他從駕駛座上跳下來,順著瑞德永遠銳利的眼神看去。
「嘿,火燒這麼大,還有風,還真是挺不安全的!」
他繞到瑞德身邊,「老大,還是你眼神好,要是我肯定就這麼開過去了。」
瑞德沒接話,收回視線回頭看一眼,果然,這傢伙下車都不帶順手鎖門的。
他瞪回身邊的亞歷克斯,試圖用眼神警示他去把車門鎖好。
然而亞歷克斯卻對他的眼神鎮壓毫無知覺,反而像搶先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嚷嚷起來:
「嘿,這不是昨天那個!那個......老大你快看!」
「......」
瑞德當然看到了。
他甚至在這個不靠譜的傢伙還沒停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
那個白裙女孩屈膝窩在一張小板凳上,細瘦的肩頭和手臂都融在濃烈的火光里。
又是一陣風起。
大概是輪到誰掄錘子的時候,被風煙燻迷了眼睛,火堆旁的幾個年輕人都在笑。
亞歷克斯已經走上前去,瑞德懶得出聲再把他叫回來,無奈地邁開長腿繞去左邊,替這個有先手沒後手的傢伙把車門甩上。
等他鎖好車門再跟上去,就聽見亞歷克斯沒頭沒尾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