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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介紹清清的身份呢?
韋無冕一時犯了難,總不能說清清是個小道姑,那非他所願。
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所說過的話,靈機一動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此話一出,不止權蘊燕城,便是阿大與韓朔也驚住了,就連宋真清也驚得抬起頭,結結巴巴問道:「誰,誰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還要不要臉了,她何時說過要嫁給他了?
「清清,你忘了,那日我說過的,我要娶你為妻,你說過我不能騙你,我說話算數的,我是一定要娶你的……」韋無冕急急解釋。
宋真清「啊」的一聲,回想那日情形,似乎好像韋無冕說過這話,可她當時只聽到了那句「我喜歡你」便心潮蕩漾,哪裡還注意到韋無冕後面說了什麼。
她能讓韋無冕收回這句話麼?宋真清暗搓搓的想。
但是,此刻面對數道或打量或猜疑或看熱鬧的目光,縱是她臉皮厚也難免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正要伸手打住韋無冕的滔滔不絕,卻聽韋無冕又拋出一道驚雷,差點讓她站不住腳。
韋無冕道:「況且你已見過祖母,祖母也點了頭的。」
啥?啥?她沒聽清,韋無冕說的啥?
宋真清眼珠子瞪的老大,震驚的連話都不會說了,「長公主,她何時……何時點了頭的?」
而且那時,他們倆還沒互表心意不是?
「在天靈山時啊,祖母還誇了你的,」韋無冕理所當然,認為長公主是喜歡宋真清的。
宋真清扶額,她很想敲開韋無冕的腦袋看看他腦子裡到底在想啥,當時長公主明里暗裡都在嫌棄她的出身好不好,哼,只有韋無冕這個傻子才聽不明白。
想起這些,宋真清有那麼一刻的不安,她之前並未想過將來如何,只想著不能虛度光陰,愛便愛了,享受此時此刻的溫情比過將來沒在一起而後悔,但卻沒想到韋無冕看似傻吧,卻想的比她長遠。
這麼說來,若是必須回京城,到時她若還想與韋無冕在一起,那麼便要好好想想回京城後,她該如何做,才能保證兩人還有將來。
但此時此刻,唯恐韋無冕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宋真清深知不能再與韋無冕討論這個問題了,她遂慌忙從韋無冕手中搶過桂花糕,塞了一個在嘴裡,呵呵道:「我們回頭再說這事。」
說著還不忘將手中桂花糕塞了一個在韋無冕嘴裡,「你也吃一個。」
甜絲絲,清爽的桂花香味讓人口舌生津,韋無冕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嗚嗚啊啊的嚼著桂花糕,「清清,你也吃。」
宋真清此時不餓,又見著燕城並成圓方丈都站在那裡看著二人,忽然想起還有要事,遂轉身將桂花糕遞給雙眼快冒綠光的阿二,並拉了韋無冕道:「快走,出大事了。」
僧人們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竟在寺廟門口打情罵俏,僧人們個個低頭垂目的念著阿彌陀佛,哪裡還顧得上攔阻兩人,卻不妨宋真清扯著韋無冕來到了燕城與成圓方丈面前。
韋無冕早前在都督府不時提起宋真清的名字,所以燕城不過深深望了宋真清一眼,並未多說其他,而是與成圓方丈一同轉身朝後院禪房而去。
這不過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待宋真清與韋無冕隨著燕城成圓方丈來到後院偏僻的禪房時,只見禪房之門已開,平凡大師正在屋內候著眾人。
「該來的總會來,」平凡大師看著幾人進屋,平靜說道。
也不知平凡大師練的什麼神奇功夫,已至百歲的老人,卻神情矍鑠,精神奕奕,絲毫看不出百歲老人的虛弱,他聲音洪亮,鬍鬚花白之中還夾著些許黑絲,許是並未剃度,也許是練的功夫非比尋常,反正平凡大師除了有鬍子,頭上還有頭髮。
燕城合掌一禮,大馬金刀坐到了平凡大師對面。
「大師,佛光未現,」燕城道。
「吾已知,」平凡大師緩緩道:「這一日遲早要來的。」
「大師如何看?」燕城問。
「都督可知這佛光來歷?」平凡大師將面前的茶水遞給了燕城。
燕城噙了一口,連眉都不曾皺一下,「不知。」
「阿彌陀佛,」平凡大師忽然看了一眼宋真清,微微笑了,「自見了小施主,吾便知吾這盤棋該落子了。」
有些人天生敏感,對周遭人事變化有超乎常人的感應,平凡大師便是如此,他深諳朝堂爭鬥,明曉人心詭譎,精研大佛理法。
百歲人生如一盤棋,走到某個角落,故人如舊,便是受人敬仰,也總有那麼幾個敵人。
「百年前,千華寺不過小小廟宇,僧人三兩個,香火更是不繼,後來僧人在寺後林中一處洞窟發現了一尊金佛,那金佛以黃金打造,勝似佛祖金身,僧人不知是誰人將金佛置於洞窟,幾年來從未有人來將金佛領走,年復一年之下,僧人生了貪念,眼瞧著千華寺破落不堪,又深受朝廷白眼,遂心生一計,說服了前朝一位富戶,在寺後密林起高崗,召集能工巧匠制了一尊高大佛像,後將金佛密藏於大佛頭顱內,又在內設立機關,在多番測算之下,才使得大佛在每年的同一日便會因太陽照耀而睜開眼睛,與此同時,那金佛之光便會透過大佛之眼得以被世人所知,這便是佛光的由來。只是還沒等到佛光普照人世,前朝便已覆滅,那富戶與千華寺的僧人皆在戰爭中喪了性命,這佛光的由來便成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