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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人管?咱鳳陽縣歷來便有這習俗,在咱們這裡,宗祠族長街坊里正的規矩是要大過官府的,既然不歸人官府管,出了事官府當然也不會插手,就比如今日,繡紅娘求到縣老爺轎前,也不過是白求罷了。」

  張大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似乎對這些規矩不以為然,卻又沒勇氣反抗,只得逆來順受。

  宋真清默然,許久才道:「你為何會說不知繡紅是死是活呢?她不是被浸了豬籠?」

  想起阿大在河邊所說,宋真清實際上已隱隱有了猜測,但她還是想聽聽張大怎麼說。

  張大聞言緊緊皺起眉頭,一雙手左右搓來搓去,看起來十分緊張,「我……我,其實我也不知該怎麼說,這話原來是……是繡紅娘說的。大家都以為她瘋了,其實,其實,她與我說這話時,還不大瘋。」

  宋真清詫異揚眉,「你信了?」

  「我,我……」張大結結巴巴,似有難言之隱,宋真清也不催促,只靜靜望著他。

  張大抬頭便見眼前少女雙目如一汪清泉,似能照見人心,比之在縣老爺轎前的卑微模樣,仿佛多了一分鎮定自若。

  他又朝少女身旁的同伴望去,要麼看著貴氣,要麼有書卷氣,待看到抱胸立在門前的黑衣男人,無形之中散發的殺氣時,他的眼神縮了縮,想必,這少女與她的同伴當真不是普通人吧。

  與他在孫家曾見過的那些客人一般,渾身都透著某些不一樣的氣息。

  張大想到這裡,遂咬了咬牙,說出了一個藏在心中好些日子的秘密。

  「姑娘不知,我與孫五不光是孫家的佃戶,農閒時,也會去孫家大宅里做些活計,孫五家的,哦,也就是繡紅娘,她原也在孫家做事,只與我們不同的是,她本就是孫家的下人,嫁給孫五後,才脫了奴籍,幾年前,不知做錯了啥事,被主家趕了出來。」

  張大頓了頓,又道:「與從前不同的是,打那時起,繡紅娘就有些不大說笑了,後來沒多久,孫五得了場大病,沒救回來,繡紅娘就變得神神叨叨的,不肯再讓繡紅出門。繡紅是個孝順的孩子,她娘咋說她就咋做,不讓出門就不出門。哎,就這樣過了兩年安生日子,前不久,繡紅娘生了病,繡紅不得已出門幫她娘拿藥,可就這一回,偏偏出了岔子,繡紅與那賣魚的小販說了兩句話,剛巧被街坊里正瞧見,那賣魚的小販見識多,三兩下跑了個沒影,可憐繡紅被抓個正著,沒兩日便被浸了豬籠。」

  「然後呢?」宋真清張著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張大,唯恐錯過他說的每一個字。

  張大嘆了口氣,「繡紅娘病的糊裡糊塗的,等她能下床,繡紅已被浸了豬籠,可她死活不肯相信繡紅已死,只說有人要害她,才把繡紅抓了去,她每日不是去河邊尋繡紅,便是去街上轉悠,也不知怎的就撞見了縣老爺的轎子,你說她瘋吧,她倒是認得縣老爺的轎子,你說她沒瘋吧,你問她啥,她又不肯說。」

  「有人害她?她真這麼說?」宋真清擰著眉頭,猜測著這話里的意思。

  「是啊,」張大肯定點頭,想了想又道:「她那日一聽繡紅被浸了豬籠,便抱著頭跪在地上哭著說:我啥都沒看見,啥都沒看見,你們為啥要害我,要抓我繡紅。」

  說完這話,張大如釋重負般的吐了口氣,朝床上躺著的繡紅娘張望了兩眼,又嘆了一聲,「我覺得她心裡有事,可她如今成了這個樣子,哎,問了也白問。」

  話說到此處,宋真清也約莫捋清了張大的來意。

  不外乎是見她在街上救了繡紅娘,以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無論是救繡紅還是繡紅娘。

  哎,只是,宋真清很無奈,張大以為她是什麼人,又有何能耐,去幫繡紅母女呢?

  不過……

  說到底,繡紅是否還活著,當真是未知的。

  第80章

  窗外淅淅瀝瀝,秋雨瀟瀟,一片冷清。

  沿街的茶樓里,只有寥寥幾位茶客,年邁的說書先生打著呵欠收了包袱準備離開。

  「先生,」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哎,」老先生回頭,詫異望向喚住自己的年輕女子,「姑娘,聽書?」

  雖這麼問,但他很肯定,女子肯定不會再聽他說書。

  因為女子身著一件淺色素服,扎著一對雙丫髻,看模樣應是誰家的小丫頭,又哪裡有錢聽他說書?

  這般想著,老先生抬頭望了望屋外的天色,滿臉倦容,拱了拱手道:「姑娘可否明日再來,老朽今日要還家了。」

  今個天不好,茶樓里沒多少客人,一整天沒賺到幾個銅板,老先生有些意興闌珊。

  「先生,」小丫頭說話時雙頰笑開,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般,眨了眨眼又搖了搖頭道:「不聽書,我想請先生喝杯茶。不知先生可否?」

  老先生詫異揚眉,見小丫頭笑著點頭,又做出相請的姿態來,他打量了下四周但見還在茶樓里的客人只是幾位常來的落魄老秀才,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多謝姑娘。」

  老先生一撩衣擺坐在了長條凳上,就著一張四方桌與小丫頭一南一北的坐著。

  「好茶,」噙了一口杯中的茶,熨燙的妥帖,讓老先生乾渴的嗓子頓時舒爽了幾分。

  「小姑娘,外地來的吧?」老先生擱了杯子,笑吟吟的問向對方。

  對面的做丫頭打扮的正是宋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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