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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此,到晏府來弔唁林桐兒的,便會順道弔唁馮氏。

  宋真清與韋無冕也不例外。

  「兩位這邊請,」晏文生的小廝引著二人來到了馮氏停靈處。

  宋真清剛撩開垂在眼前的白藩,便見一位身姿高挑的少女踏出屋門,與她面對面走來。

  第45章

  馮氏停靈在一處三面環水的抱廈中,炎炎夏日裡,此處亦是清涼襲人。

  兩人迎面碰上,宋真清稍一頷首,對面的少女亦是屈了屈膝。

  「敢問這位是?」少女雙手交握在身前,一禮一數恰到好處,一看便是出身教養極好的女子。

  宋真清與韋無冕皆作男子打扮,當然韋無冕是真男子,並未做矯飾,只宋真清為自己貼了鬍子,乍一看除了個頭矮些,那走路間大大咧咧的行徑與男子倒是無異。

  「回大小姐,」小廝見狀忙道:「這兩位是三爺的故舊,今日來弔唁三夫人,聽聞二夫人之事,也順道來弔唁二夫人一番。」

  宋真清緊了緊嗓子,略微拘謹的點了點頭,「晏大小姐,節哀順變。」

  她身旁的韋無冕同樣頷首,「晏大小姐。」

  「啊,原來是三叔的朋友,晏喬見過兩位……」許是見宋韋二人太過年輕,晏喬一時不知該做什麼稱呼,只得又屈了屈膝道:「晏喬謝過兩位今日來弔唁二嬸與三嬸,只晏喬還有事要尋三叔,就此拜過。」

  「請,」宋真清與韋無冕忙讓過了身子,讓晏喬通過。

  晏喬又屈膝謝過,施施然起身離去。

  一陣清風拂過,吹動了晏喬的衣裙,裙下一雙比尋常閨閣女子大了幾個碼的繡鞋忽然引起了宋真清的注意。

  淡淡的檀香飄來,宋真清看著晏喬的方向,若有所思。

  「清清,」韋無冕在一旁喚她。

  「嗯?」宋真清回神。

  「怎麼了?」韋無冕神經兮兮的靠近了宋真清一些,「是不是她……」

  欲言又止。

  宋真清伸手止了韋無冕,「回去再說。」

  隨後拉著韋無冕一同進了靈堂。

  許是晏文生的歸來,晏家老夫人又不知所蹤,如今晏家的下人人心惶惶中,自覺晏文生成了晏家的主心骨,因而,從前沒人願意踏足的桐文居,一時間倒成了眾人爭搶要去的地方。

  反觀馮氏的靈堂,除了冷清還是冷清。

  馮氏棺前的銅盆中,燃過的紙錢灰燼積了厚厚一層,像是許久未曾有人來將灰燼倒掉了。

  人走茶涼,在晏府這方小小的天地中,可謂體現的淋漓盡致。

  宋真清想起林梧所說,不免升起幾分奇異的感覺。

  林梧說,因馮氏不曾生養,是以她十分疼愛晏家大爺留下的一對兒女,而晏家大小姐晏喬更是與馮氏情同母女。

  然如今看來,若是真的情同母女,晏喬難道不為自己視為母親的人灑掃一下靈前麼?

  除非另有緣由。

  想到這,宋真清便對韋無冕使了個眼色。

  韋無冕點頭,隨後哎吆一聲,靠向一旁的小廝,「這位小哥,我頭有些暈。」

  小廝不疑有他,又見韋無冕似乎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一時有些吃力,便忙攙著韋無冕朝外頭走,「那小的先扶先生去外頭坐坐?」

  「好,先去外頭透透氣也好,」韋無冕裝模作樣的揉著自己腦門道。

  邊走邊回頭朝宋真清眨了眨眼。

  宋真清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以示嘉獎,韋無冕見狀咧嘴笑開了花。

  等韋無冕與小廝出了門,宋真清環顧整個靈堂,這才發現靈堂的窗戶皆閉的嚴實,但奇怪的是,即便如此,在這盛夏之中,靈堂里偏無半分暑熱,也毫無異味。

  宋真清驚奇,大約猜到恐怕是馮氏的棺木有些講究。

  她繞著棺木轉了一圈,發現馮氏的棺木與林桐兒的不同,馮氏的棺並非常見的純黑色,而是黑中鑲著金絲。

  「那是什麼?」

  再湊近一看,宋真清隱約發現棺木頂蓋上還刻著一圈金色銘文,銘文彎彎曲曲,張牙舞爪,但卻隱在一片金絲之中,不細看實在難以發現。

  即便細看,許多人也只當是鑲嵌的金絲,嘆一句晏家果然有錢罷了。

  而以她對佛道不甚精通的淺薄見識來看,銘文是用來鎮壓亡魂的。

  是誰讓人刻了這銘文?

  這就讓人不得不思量了。

  從劍南道的習俗來說,馮氏並非壽終正寢,而是被人所害,民間有傳言這樣死法的人,會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化作鬼魂遊蕩人間滋擾百姓,直到害死她的人也死了才罷休。

  除非將施了法的銘文刻在此人棺木之上,將這人魂魄禁錮在棺木之中,既不得外出又不得轉世為人。

  但多數人家是不肯這樣做的,你想,那被害的人本就冤枉了,再被禁錮在棺木之中,豈不是更可憐?哪有人會這般對待自己的親人?

  可在晏家,在馮氏的棺木上,竟然有人刻了銘文,這說明了什麼?

  宋真清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棺木,一絲涼意拂面而來。

  宋真清瞠大雙眸,頓覺今個自己漲了見識了。

  原來馮氏的棺中並無冰盆,棺木亦無特異之處,而是棺中放著一隻似鵝卵大的石頭。

  那石頭瀰漫著冰冷的氣息,「嘶」宋真清輕輕碰了碰,一股寒意直逼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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