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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好像他自己多無辜多高尚一樣。

  宋真清吐槽歸吐槽,但神情卻嚴肅萬分,「可我終究不會這樣做,因為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然最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讓小樹看著我殺人,即便那人死一千次猶不解恨,可小樹還小,他的路還長,你難道想讓他在以後的每一日睜眼閉眼都是你殺人的景象?」

  宋真清循循善誘,她知道小樹那小鬼雖被金不換□□的機靈又滑頭,可孩子終究是孩子,他幼小的心靈,真的能接受自己親近的人殺人?

  晏老夫人罪惡滔天,死有餘辜,有寧聿在,不怕晏老夫人脫罪。

  可若是金不換在寧聿面前殺人,她敢說,即便寧聿口口聲聲說與金不換父親淵源頗深,但還是會絕對的鐵面無私,將金不換繩之於法的。

  宋真清認識寧聿雖不久,但她明白寧聿就是這樣的人,看著表面圓滑世故,卻在骨子裡正直無畏。

  為了一個必死的晏老夫人,金不換去斷送自己的前程,宋真清覺得不值,想必金針草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我將他從棺中取出,養他五年,已足夠了,無所謂他將來是恨我還是怨我。」金不換滿不在乎,但他眼角微微撇向小樹的那一瞬還是被宋真清捕捉到了。

  宋真清眉頭蹙起,計上心來,「當初林桐兒中毒後,一定將毒帶給了小樹,對不對?」

  「是又怎樣?」金不換冷道。

  「你是因為給小樹療毒,所以才在幾年後開始報仇的計劃對不對?」

  金不換沒說話,宋真清當他默認了。

  「你悉心照料他五年,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情嗎?」宋真清知道,這個時候也許只有小樹才能打動金不換那顆冷硬的心。

  宋真清私心裡想救金不換一命。

  說來奇怪,她剛剛仍記恨金不換與小樹還有金毛小猴的捉弄,如今卻有些釋然了。

  說到底,金不換也沒拿她如何,還為她瞧了傷又送了解毒藥,小樹呢,更是個可憐的孩子,也不知這些年都被金不換教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臭猴子更是不必計較,沒得讓自己也和猴子一般愛報復,她是人不是猴。

  宋真清心中七拐八繞的,卻沒瞧見小樹正轉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忽然叫了一聲,跑到金不換面前,仰起小臉對金不換道:「金爺,讓我殺了她吧。」

  「吱吱,」金毛小猴金子附和。

  這話讓山頂霎時安靜下來,即便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捕快都覺小樹的想法不可思議,他們皆神色詭異的瞧著小樹,像似在看一個怪物。

  而晏文生卻滿面痛楚,他伸出手想制止小樹,卻終究還是頹然放了下來,他哪裡有資格去管束小樹?

  只有金不換眸色暗沉,神情複雜的看了眼宋真清,又低頭去看小樹的眼睛,一字一句問:「你真的想殺了她?」

  「是啊,」小樹掰著指頭認真說道:「金爺不是說,要一個人痛苦,就要讓她在意的人殺了她,我算了算,我……」

  小樹拍著自己小小的胸脯,挺起胸膛,對金不換言辭鑿鑿,「我是她的第二個孫子,我就是她在意的人。」

  小樹說這話時,晏老夫人已經醒了過來,她怔怔望著小樹,又望向不遠處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晏文生,她滿心絕望,許是菩薩終究是感化了她,她滿面悲哀,「小樹,殺了我吧,祖母願意死在你的手中。」

  小樹伸出手,望著金不換,黑色的眼珠滿是期待,「金爺……」

  金不換閉了閉眼,眼角一顆淚滴滑過,眼前的孩子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帶了五年的孩子,為了解小樹身上的毒,他背著他走遍南北山川,小樹說的第一個字,是叫「爹」。

  可他不許,他只讓小樹喚他金爺,他不是小樹的爹,且小樹身上流的晏家的血讓他恨之入骨。

  但與小樹相處的日日夜夜,卻也帶給他許多喜樂,是小樹撫慰了他失去姐姐的痛,也是小樹讓他忙的沒空去想姐姐死去的景象。

  他給小樹的是生命,小樹給他的卻是無盡的信任與陪伴。

  直到如今,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正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懇求他,要替他殺人。

  這可笑的信任……他寧願不要。

  金不換心頭驟痛,慢慢放下手中的匕首,一把將晏老夫人推到寧聿旁邊,「交給你了,我姐姐和林桐兒的冤屈,必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寧聿鄭重的應了,「你放心,寧某絕不負金大夫所託。」

  金不換扔了手中的匕首,朝眾人揮了揮手,「走了,後會無期。」

  「金爺,」小樹想跟上去,卻被金不換止了,「好好安葬了你娘再來找我。」

  小樹眼淚婆娑的望著金不換的身影越走越遠,金毛小猴也在他肩上跳腳吱吱叫個不停,仿佛這一去便是久別般。

  宋真清正感嘆自己救人一命功德無量之時,卻忽然想到一事,忙朝金不換的背影叫道:「不換兄,等一等,我還有事問你。」

  可金不換哪會理她,顧自向前去。

  宋真清只得慌忙朝寧聿拱了拱手,「大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寧聿無所謂的擺擺手,宋真清拎起袍角,跑著跳著朝前奔去。

  一直在旁邊不曾搭過話,當了一下晌木頭人的韋無冕見狀,忙不迭的朝寧聿點個頭,「我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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