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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她又問麻疾,「湘姐兒會梟水嗎?」

  「不會,湘姐兒怕水,」麻疾回的斬釘截鐵。

  第16章

  雨聲淅瀝,滴滴敲打著窗欞,嘩啦啦順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在院中流淌,這雨已經下兩天了。

  屋中雲霧繚繞,熱氣騰騰。

  檀香屏風在雲蒸霧繞中發出似有若無的香氣,屏風上山水婉約,一絲一線精繡別致。

  屏風後放著一隻碩大的浴桶,鮮艷的花瓣飄浮在水面上,盈盈水間,眉目如畫的美人閉眼倚靠在水中。

  如瀑的長髮散落在浴桶外,許是水溫過高抑或是泡的太久,她本就雪白的頸部已泛起嫣紅,面上也起了幾分紅潮,但她猶自不覺。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入內。

  腳步輕緩,在雨聲的掩蓋下幾乎聽不到。

  來人身體瘦小,略有些佝僂的腰總讓人忽略她的年紀,她的眼角將將起了皺紋,看模樣不過四十來歲,因常伴雲鳳靈左右,是以驚風寨的人都知道她是雲鳳靈的奶娘。

  雲鳳靈自幼喪母,雲驚風又事多繁雜,都是奶娘照顧她,因而她與奶娘的感情頗深。

  奶娘繞過屏風,看見雲鳳靈臉上的潮紅,皺起眉頭,臉上閃過痛色,嘶啞著聲音開了口:「小姐,起來吧,泡太久對身體不好。」

  雲鳳靈本就有些渾渾噩噩,聽到奶娘的聲音,微微張了眼睛,臉上現出一絲恍惚,「多久了?」

  「已經半個時辰了,」奶娘從一旁架子上拿起棉布,彎膝跪在地上為雲鳳靈擦拭頭髮,她的動作輕柔,十分憐惜。

  「奶娘,伢子一家安頓好了嗎?」

  雲鳳靈稍稍坐直了些,想起前幾日倒了房子的伢子小夫妻,不由問了一句。

  「我已按小姐的吩咐讓人送去了銀兩,想來等天晴了,他們就會重新蓋房子。」

  奶娘擦好了頭髮,新拿了塊棉布將雲鳳靈的頭髮裹了起來,隨後又輕輕替雲鳳靈按起了肩膀。

  「死了也好,」雲鳳靈唇角微抿,露出幾分諷刺,「若不是他當初以次充好,怎會讓人塌了房子?」

  奶娘知道雲鳳靈說的是炎丹,並不搭話只是手上越發輕柔憐惜起來,而雲鳳靈也並不需要人附和,她只是憋的太久,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

  「咱們中原有句古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上山伐木打獵本就是咱驚風寨子民賴以為生的手段,自他做了這寨主,反而打起了銀鐵木的主意,偏偏要壞了規矩,讓人將伐來的銀鐵木賣給他,若是人家想蓋房子了,他再加錢賣給人家,你說這事到哪裡能說得過去?」

  雲鳳靈撩起一捧水輕輕拍拭著臉部,似笑非笑又道:「若非如此,寨民怎會早早偷偷上山呢,又怎會發現他的屍體呢?呵,他若是真的沉屍山林倒是不麻煩了,天地為棺,也省得牽累他人。」

  雲鳳靈譏諷一笑,「偏偏老天不如人願,有些人死了也要攪的別人不安生。」

  奶娘輕撫雲鳳靈肩頭的雙手微微頓了頓,聲音依舊嘶啞,「小姐……」

  她欲言又止,但最終只化為長長的嘆息,「唉……苦了小姐了。」

  「我不苦,」雲鳳靈搖頭苦澀道:「我只是痛悔父親的離世,若不是我……」

  「小姐,別……」奶娘輕喝,欲制止雲鳳靈說下去。

  「奶娘,讓我說,我憋的太難受了,」雲鳳靈搶了去,「你只道那事是炎丹使了手段害我,豈不知我本就知道他的打算,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小姐……」奶娘驚呼,面露祈求道:「此事不可再胡說,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你就讓它爛到肚子裡吧。」

  「不,我要說,」雲鳳靈堅持,「當年,父親之所以離開中原,本是遭遇仇家陷害,活不下去才來了嶺南,這是其一,還有一方面原因,就是父親曾與劍南王有一面之緣,他敬服劍南王的為人,他以為劍南道富庶安定,只要他到劍南道受了劍南王的庇護,那仇家再厲害,手也伸不到劍南道來,他本打算的好,初時卻也如他所料,否則驚風寨也未必有今日規模,可世事難料,如今劍南王已不管事,劍南王世子與二公子卻非善類,他們竟想吞掉我們在南安城的生意,還派二公子來要挾父親,而父親之所以會死,都怪我……」

  「小姐,」奶娘難過的開口,「哪裡能怪到小姐,還不是那狼心狗肺的……」

  「他初時也只打算將妹妹許給劍南王二公子做妾,」雲鳳靈閉了閉眼,眼角划過淚滴,「他縱使再禽獸不如,也不至於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妻子送到別的男人床上,是那二公子逼迫於他,他只是在利益與我之間選了前者罷了。」

  「小姐別說了,」奶娘拿了披肩替雲鳳靈裹住肩頭,似不忍聽雲鳳靈再說,在雲鳳靈看不到的地方,奶娘咬牙切齒,恨意讓她臉現猙獰:「什麼狗屁劍南王二公子,他們都該死。」

  雲鳳靈怔然搖頭,「我們又能耐他何,所以,我是個壞女人,我若是沒從了他,也不會氣死父親。」

  「小姐,不怪你,不怪你,」奶娘抱住雲鳳靈,輕拍著雲鳳靈顫抖的身軀,眼中怒火與痛惜交織閃現。

  雲鳳靈身心俱疲,聽著窗外的雨滴聲,一閉眼全是那日的情形,那天雨下的很大,她只記得自己踉蹌濕透的衣衫,還有壓抑的低泣,她若是極力反抗,是不是就不會被侮辱,父親也不會被活活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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