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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趁火打劫般吻完江允的臉, 又飛速地撂下一句話,便腳步輕快地去追隨程芙一行人的腳步。

  江允僵愣在原地, 撫上自己滾燙的臉。

  許成玉診治病人時不喜人多, 她將能趕的人都趕了出去, 只留下程芙與喬川做幫手。

  她為昏倒的謝澤蘭施了幾根針,謝澤蘭立時便醒了過來,仰面躺在床上流淚,虛弱地喊著:「我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

  程芙聞言,往痰盂中淬了一口,冷笑道:「裴雁晚怎麼如此倒霉,攤上你這個娘。」

  雁晚一跨進門檻,就聽到程芙沒好氣地罵。她沒有理會程芙,而是坐到謝澤蘭跟前,望著那張與自己五分相像的臉,問道:「你叫什麼?」

  「謝澤蘭。」女人自知此行希望不大,只有木然地仰望天花板,行屍走肉般回答。

  「那我呢?我叫什麼?」雁晚點點頭,問出了盤桓在心中十幾年的疑惑。她從前叫做亭亭,後來叫做裴雁晚,那麼從前的從前呢?

  謝澤蘭沉默了,她瞪大眼睛,嗚嗚哽咽著,終於想起眼前的女子不僅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更是身體裡流著自己血的親女兒。

  「沒有名字,是嗎?是來不及起名,還是沒有必要起?」雁晚攥緊床單,冷靜地詢問著生母。她知道許多父母不會在孩子一出生便賦予孩子名字,而是以小名相稱,而是待孩子稍長大一些,甚至到了該讀書的年歲,才會考慮起名的事。

  她之所問「來不及」還是「沒有必要」,是為了確認自己是否曾在謝澤蘭心裡有一席之地。原本,她對謝澤蘭沒有任何情誼,但此刻當她看向謝澤蘭的面容,居然生出幾分好奇來。

  謝澤蘭猛地抽泣幾聲,她抓住雁晚的袖口,有氣無力地解釋道:「是來不及起。我和你爹是真的養不活你,無能為力,不是故意拋下你不管的。」

  「那你們就養得活我所謂的弟弟?」

  謝澤蘭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又道:「我們把你扔……送走沒幾年,你爹便死了。我再嫁給別人,你的弟弟是我第二任丈夫的孩子。如今我和他已不能生育,可你弟弟的病一定要兄弟姊妹才能救。所幸我找到了你,可沒想到你如此狠心。」

  許成玉聽到這裡,忍不住出言打斷:「你兒子生得什麼病?」

  「渾身發青、抽搐,一天只有兩三個時辰清醒……我尋了位神醫,他說,要兄弟姊妹的一根手指頭做藥引,才能救我兒子。」

  「什麼神醫?」許成玉驚詫地放下藥罐,憤憤一掌拍在床頭,「簡直丟盡醫者的臉!」

  謝澤蘭見她年紀輕輕,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料定她是個不經世事的繡花枕頭,便出言諷刺:「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小丫頭片子?許成玉又是一掌重重拍下,怒道:「我叱吒江湖那會兒,你們一屋子人都沒出生!」

  「鬼醫」的名號鵲起數十年,謝澤蘭不知江湖事,更不知道何為「鬼醫」。許成玉的年歲,在場的人中除了謝澤蘭,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點數,他們並不為許成玉的話驚訝,反而向她投去幾分信任的眼神。

  謝澤蘭小兒子的病,說不定許成玉能治。

  「我要見病人,但我不會跟你走。你這就給你家中人寫信,讓他們想個辦法,把你兒子給弄過來。」許成玉揣起手,在屋裡來回踱步,「但我有個條件,你自己出去找個地方住,不許住在山莊裡,不許擾雁晚清淨。否則,我便把你和你兒子一起……」

  她的話戛然而止,似乎是再說下去會暴露她的真面目和昔日的作風,便不再往下說了。

  謝澤蘭因許成玉胸有成竹的樣子,而在眼中燃起了躍動的火光。她見新的救命稻草出現,便要下床去跪許成玉,許成玉卻厲聲呵道:「不許跪,否則不治。」

  始終沉默的喬川因自己闖下的禍得到了解決,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待江允一進門,看到的便是喬川感天謝地作揖的模樣。

  許成玉沒有經歷剛才的風波,不知道江允的身份,只當他是當初受了劍傷由自己醫治的普通人,如今又回到了山莊而已,於是詫異問道:「他怎麼在這裡?」

  雁晚看了一眼剛進門的少年,朝許成玉淡淡道:「 我的新相好。」

  屋內陷入寂靜,只聽得到藥爐上咕嘟咕嘟的水聲。

  程芙早就「合理地」懷疑過此事,因此她沒有一絲波瀾,又因眼下事情已經解決,便拂袖離去了。只有許成玉和喬川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許成玉按住雁晚的肩膀,無視了雁晚的生母謝澤蘭還在此處,激動道:「我當初就說他和秦淵長得像。你就是喜歡長成這樣的,是不是?」

  「我沒有!」雁晚瞥了一眼江允,擔憂江允因許成玉的話誤會自己,急於替自己解釋。

  江允笑了笑,默默退到門邊。他透過窗戶上的明紙往外看,更加在意起雁晚的前一個「相好」秦淵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而謝澤蘭在雁晚冷漠的相拒後,便對多年沒有謀面的女兒生出幾分恨意。現在她一聽江允是女兒的「相好」,不由想起許多年前算命先生的話來。

  於是,她的眼中滲出淚水,仰起脖頸詭異地朝江允笑道:「你和她?哈哈哈哈哈……算命先生說,她是天煞孤星,如今她已經剋死了她爹,又差點剋死她弟弟,依我看,下一個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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