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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之後,江修遠命人傳幼子前往太極殿。

  江允趕來的路上被風沙眯了眼睛,當江修遠問起他為何眼眶發紅時,他便如實相告,江修遠卻不信。

  老皇帝這些日子身體好轉,不再像先前那樣纏綿病榻,他約江允於太極殿前賞月,二人對立而坐。

  「父皇這麼晚找兒臣,只是為了賞月?」江允推拒了父親遞過來的酒,道:「兒臣才十六歲,不會喝酒。」

  江修遠笑而不語,他飲下杯中玉液,觀察著兒子的神色,道:「你再過幾個月便年滿十七,到時候就能出宮立府,現在喝杯酒也無妨。府邸一立,接著就是娶王妃。你的府邸想定在哪裡?公主府旁的宅院可好?」

  「兒臣不想留在京城。」江允脫口而出,這等荒誕的答案,把他自己都嚇得一驚,何況是皇帝?可他在江修遠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驚訝,仿佛江修遠對這個答案早有準備。

  江修遠不再試探兒子的心思,而是直言道:「你長姐今天進宮,說前幾日被關進天牢中的姑娘雖相貌平常,但心有溝壑,不是凡夫俗子。」

  他見兒子身體緊繃,便繼續往下說:「你現在想去哪裡立府,想喜歡哪個姑娘,父皇都不管你。父皇只管你幾年之後身在何處,又要娶哪家的千金。」

  「父皇……」江允惴惴難平地看著與自己不算親近的父親,遲疑地喚了一聲。知子者莫若父,縱使他與父皇的關係平平,但父皇還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他淺嘗一口辛辣的酒,隨即就被酒嗆到,劇烈咳嗽幾聲。

  江修遠拍拍江允的背,為兒子撫平喉嚨中的刺激。他與明德皇后的婚姻以悲劇結尾,為此他希望兒子能在婚姻中得到一些慰藉。但他是皇帝,對江允給予厚望,他需要自己和江允都做出妥協。

  於是老皇帝望著天邊的冷月,沉聲道:「一個尋常人家的平民女子,能做你的妾室,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江允也望著夜空上高懸的月亮,月色柔和地勾勒出他的輪廓,必定也映照著遠處的的雁晚。他替江修遠斟滿酒,在心中暗道,絕不讓她受那樣的委屈。

  作者有話說:

  【女鵝:我呸!】

  第19章 、景王

  下起初雪的時候,喬岱將十六位同門帶回了雲州。

  既然已魂斷他鄉,當然該回歸故里。

  十六人的年歲不一,既有而立之年的女人,也有未及弱冠的男子。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他們都在心底把澄意山莊當做「家」。山莊將他們的佩劍投入劍廬,熔煉成牌位,擺進了祭靈樓。

  待裴雁晚與程芙、傅纖纖三人回到山莊時,見到的便只有十六座新鑄成的鐵牌子。三人為故去同門上了香,便打算各自散去。她們各有事情要處理,沒有時間再沉溺於悲痛之中。

  劣兵案已經全權交由刑部審理,由於事涉重大,京中甚至派了欽差奔赴青、雲兩州,其他人無權再插手。

  傅纖纖還記掛著她被江允騎走的馬,便倚在程芙身上打探,那日進了脂粉鋪的錦衣公子到底是誰。

  程芙費了好大勁,才將傅纖纖從自己身上拽下來,她旋即便以足尖點地躍身而起,輕功略一騰挪,借樹稍頭作發力點,身輕如燕地飛遠了。

  「……她什麼意思?晚晚,芙芙她到底什麼意思?」傅纖纖大失所望,她個子矮小,又愛粘人,非常喜歡手腳並用往人背上爬。

  見程芙殘忍地拋棄了她,她便換了個狩獵對象,轉而去折騰快步前行的雁晚:「晚晚,你告訴我,那位俏郎君到底是誰?我的寶貝馬兒到底還能不能要回來……」

  雁晚了解傅纖纖,傅纖纖不是在意「俏郎君」,而是在意被俏郎君騎走的白馬。她攔住傅纖纖意欲往她身上爬的舉動,道:「對不住,我以為那是山莊的馬,才讓他騎走的。但你手裡有七八個賺錢的鋪子,還有年年豐收的田產,那麼在意一匹毛沒長齊的馬做什麼?」

  傅纖纖急了眼,漲紅小臉要同雁晚爭辯:「我養大的小馬,那就是我的親人,說句親女兒也不為過!更何況,我的馬是『雪中一把灰』的千里馬,你知道值多少錢嗎!」

  她是雲州一商人的女兒,繼承了母親做生意的頭腦。前幾年她的母親積勞成疾,最終病逝,便將鋪子與田產全部交給了女兒。傅纖纖從此積蓄漸豐,對賺錢的熱愛遠勝於他人。

  雁晚聽到這裡,恨不能也同程芙一樣發動輕功離去,但傅纖纖已經拉住了她的手來回搖晃,令她無法脫身。她萬般無奈,但又已經與「俏郎君」「就此別過」,於是只能哄道:「等我再攢些錢,賠你一匹便是。」

  「啊,你不是得了周師姨的准許,過完新年便去四處遊歷,與人比劍較量了?到時候還要花錢,哪來的錢攢起來?還有還有,你到時候滿天下地跑,咱們山莊怎麼辦?芙芙替你管?還是周師姨替你管?總不能是岳知節吧?」

  「不要你多操心,快閉嘴!」雁晚因傅纖纖太過聒噪,難以抑制住心煩意亂,這也令她終於橫下心掙開傅纖纖的手,嗖的一下以與程芙同樣的方式飛身離去。

  「……」

  金色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傅纖纖身上,她氣急敗壞,只能在空無一人地竹林中憤憤跺腳。

  裴雁晚的莊主之位不是周照憑師徒感情硬要塞給她,而是她自己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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