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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山秋季的滿山紅葉是當地名勝,吸引來的文人墨客不在少數,雲州也因此得名。

  雁晚驅馬順著溪水慢行,涼風習習,她正是愜意之時,馬兒卻停蹄不前了。

  馬首流連處,一枚小小的玉佩正靜靜躺在落葉堆中。

  什麼人丟了東西?

  雁晚翻身下馬,將玉佩拾起,拿在手中細看。玉質通透,是塊不可多得的好玉。玉佩正面刻著兩個娟秀的小字——信之,想來是主人的名字。

  可更讓她在意的,是流蘇上尚未乾涸的血漬。

  緊接著,她在如火如霞的紅色落葉上發現了更多的血跡,這血跡一直延伸到遠處。若流血的是玉佩的主人,必定是受了重傷。

  雁晚心頭一緊,連馬也不拴,便握緊腰間劍鞘循著血跡奔去。

  不出幾十步,雁晚便來到一處山體轉角,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岩壁那頭的聲音。

  「小殿下,我也是替我們殿下殺你。」

  是男人的聲音。

  她撿起地上的石子,朝前邁了一步,好將血跡主人此刻的境地窺個明白。

  只見一清瘦少年艱難支撐著自己的軀體,鮮血從他捂在腹部的手指縫間汩汩躺下。與他對峙的是一個蒙面人,手中的長劍還在滴血。

  這蒙面人舉起劍,漠然道:「你雖無辜,但主命不可違,請恕我——」

  就是此刻!

  雁晚迅捷出手,數枚石子眨眼間全部打中了蒙面人的後腦勺,令蒙面人目眩一瞬,險些趔趄跌倒。

  但他顯然訓練有素,顧不得身後現狀,眼前最重要的,是取少年性命!

  蒙面人慾提劍再刺時,那受傷的少年忍著劇痛,拼盡全力朝旁邊閃躲。而雁晚也已經衝到蒙面人的身後,清冷劍光一劍封喉!

  電光火石間,蒙面人雙目失神,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甚至連雁晚的眉目也沒看清。

  雁晚踢了蒙面人一腳,以確認他的死亡。見人果然死了,便坦然地歸劍入鞘,神色無虞。

  江允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還來不及開口,便昏死過去。

  惠王起兵前,幾乎算盡了一切。

  或者說,是有人替他算盡了一切。

  他請生母淑妃將武將的女眷召入宮,美曰其名賞花宴,實則是形同軟禁。再串通好看守皇宮西門的禁軍,命禁軍放叛軍進入宮城。

  他手握兵權的長姐永寧公主遠在青州,即使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內飛回京城。而他的長兄端王在天子榻前侍疾,一網打盡便是;剛滿十六歲的三弟身在宮外,不足為懼,只需派人誅殺。

  只是,惠王算漏了一件事。

  先皇后的侍書女官對故主忠心耿耿,不知從何種途徑得到消息後,竟趁惠王起兵前便將先皇后的幼子——惠王的三弟送了出城。

  *

  雲山中無猛獸,夜來涼意逼人,雁晚升起了一堆篝火用來照明取暖。

  江允傷勢不重,又恰巧山中長著幾味止血的藥材,這才保住他的命。

  雁晚手中掂著玉佩,揣摩少年的身份。

  按大殷禮制,何人可稱殿下?

  ——皇后、太子、皇子、公主。

  顯然,不可能是皇后與公主。再考慮到少年的年歲,那麼就只餘下一個答案——三皇子。

  若再將惠王起兵一事考慮進來,那麼雁晚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眉目。兄弟鬩牆,爭儲奪嫡,而眼前昏迷的少年幸運地逃出了皇城,一路奔波,竟輾轉到了雲州。

  雁晚拾起一根燃燒的木柴,照亮了少年的面龐。為了替少年處理傷口,雁晚除去了他上身的衣物,少年附在骨骼上的薄薄一層肌肉便展現在了她眼前。

  她再用手帕沾濕了溪水,替少年擦拭臉頰,讓少年露出原本的面貌。

  少年生得眉目如畫,約莫十五六歲,雖稚氣未脫,但已能窺見日後的英俊瀟灑。唯有衣物上的污漬和臉上的青色胡茬,美中不足。

  雁晚從不以貌取人,但也愛世上一切美麗的東西。不知不覺間,竟已欣賞少年的面目許久。

  她正細細端詳時,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時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的二人皆是啞口無言。

  雁晚立刻移開了視線,尷尬道:「你醒了?」

  江允頭腦發懵,四處張望,好了解自己現在的境況。此時已經入夜,四周唯一的光亮,就是眼前的篝火,唯一的活人,就是方才救下自己的女子。而今日忽然追上自己的殺手,已經成為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他雖不再流血,但傷口處仍舊疼痛難忍。他因這疼痛急促地呼吸,心有疑慮道:「這位姑娘……方才是你救了我。」

  「應該做的。」雁晚淡淡應下,朝殺手屍體的方向撇了撇嘴,問出了一個她已有七成把握的問題:「你是誰?他為什麼要殺你?」

  江允看了看殺手冰涼的軀體,倒吸一口涼氣,暗嘆道自己真是福大命大。但是,眼前女子身手不俗,又憑空出現在山中,他不得不防備。

  他撫平呼吸,將母親的姓氏搬了出來,為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份:「我姓黎,是京城人……家族利益,他們殺我以絕後患。」

  雁晚在心中冷笑,刻薄道:「你手無縛雞之力,毛還沒長齊,一陣風都能把你吹跑。是怎樣的糾葛,值得那殺手對你窮追不捨?」

  什麼叫毛還沒長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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