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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她道:「公主所言,令人難過。可是依照公主所說,若忍耐可以解決事情的話,從公主為他納妾的那天開始,這件事情似乎就已經結束了。可是並沒有。忍耐帶給公主的,是日復一日的磋磨,是變本加厲的輕視,是永遠也離不開的囚籠......」

  華玉的目光落在花容露在外面的傷痕上,如此烏青的掌痕,可見此人心中的怒與恨。可二人是夫妻,能有多大的仇恨才至於此?

  花容笑笑,將眼淚擦乾:「你為我好,我很開心。我貴為公主,從小雖有世家貴女相伴,可無甚真情。如今能與你說一說,得你幾句勸慰,已經很好了。這件婚事,是母親提的,和離只是妄想,高家我是一輩子都逃不了了。」

  華玉垂眸,半晌無言。

  她方才所說的話,太過激了些。畢竟涉及太后與高家,應該謹慎些,可她又不忍見到花容公主的眼淚。雖與她僅有幾面之緣,可公主為人和善,給她很好的印象。見公主面容憔悴,目染哀淚,想起前世她早早逝世,難保沒有整日悲傷的原因!

  正因為身處高家,不得離開,如同囚在牢中,否則一位花般的公主,怎會早早逝世?

  想到此,華玉越發不忍心。

  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她如今自身都難保,又如何能夠救他人。

  她心中嘆息不止。

  若公主能像她這般寬心就好了!華玉前世身為帝王妃,轉眼間就能投身攝政王的懷抱,私以為可不是一般的臉皮能做到的,可不如此,怎可謀生存?

  無非是放下那點臉皮罷了。

  華玉雙眸一亮,道:「我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花容自然是道:「你說便是。」

  華玉道:「依我所見,囚住公主的並非國公府。」

  「那能是什麼?」

  「是公主的心。」

  花容疑問:「這句話我可就不懂了。」

  華玉輕輕轉動腕上玉鐲,有些遲疑。她眼睫半垂,素來溫軟帶笑的面上染幾分愁緒,然而不過幾息,那愁緒便煙消雲散,化為明媚笑容。

  「女誡規訓女子,言男子為天,女子卑弱似瓦磚,若遇丈夫無德無能,只能忍著,或體貼或奉承或溫柔小意,可她們若不歡喜了怎麼辦?公主既說對高家子已無情誼,那他納妾還是狎妓都是他的事情,或出醜鬧事,都不相干!公主自有公主府,往來出行亦不受限制,何必久待讓自己不喜之地,久見不喜之人?」

  「他若負心,我等何必再抱有希望?不若及時抽身!」

  花容公主震驚不已。

  她久久睜大雙目,無言片刻。

  「這......這......」

  華玉見花容公主怔怔,下了一劑猛藥:「以公主之尊,何人見不到?常言不必吊死一棵樹,駙馬既能納妾,公主有何不可!太平公主,可養了許多面首。我知公主或許於此無意,但不可拘泥於不快之事,或品茶插花,或外出交際,總不能悶死在『牢』中。」

  花容失神片刻,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可不肖幾息,她卻隱隱有興奮之意。

  她抬眸,目光湛亮:「你說的對,你說的對極了!」

  華玉朝她笑笑,眉眼溫柔恬靜,再乖巧恭順不過的模樣。

  正在此時,車壁傳來邦邦幾聲。

  花容掀簾去看。

  柏年皺眉:「公主哭過?」

  花容朝他一笑,仿佛煌煌日光落在她眼底,晶瑩得溢出璀璨的光芒。

  「我無事。」

  柏年沉著臉:「那等人,不值得公主為他哭!只要公主吩咐,屬下立刻將他殺死!絕不連累公主,到時,您就自由了。」

  花容忙道:「不是為他哭的。柏年,我以後再不會為他哭了。」她於車內伸出手,迅速地戳一下柏年緊蹙的眉頭,旋即若無其事地收手,笑著道:「他不值得。」

  柏年面頰燒紅,垂頭不語。

  花容將帘子放下,靜坐了片刻,忽然道:「華玉。」

  「嗯?公主要說什麼。」

  花容疑惑道:「你如今為女官,也是願意的,對嗎?」

  華玉微微一怔,繼而挺直身子。她願意的嗎?於她而言,哪裡有選擇的權利,無非是求個活命罷了。她垂眸,淡淡委屈縈繞心頭,面上卻什麼也不顯。

  「我並不能做主,但若非要說個高低......是女官。」

  花容瞭然。怪不得初見華玉時,便覺她與旁人有異,提起皇兄面露疏離,顯然不願親近。這話花容到底沒問出口,誰還沒有點秘密呢?她也沒戳破,只是道:「女官雖品位低,比起妃子卻多自由。」

  華玉附和點頭。

  日頭已正中,車駕出了皇城,行了半個時辰。四周人影漸漸稀疏,雜草凌亂扎在路邊。華玉犯了困,以手撐頭睡了過去。

  忽然之間,地震山搖,鳥雀驚飛。

  「醒醒!」

  花容推醒華玉。

  華玉睏倦地睜開雙眼,繼而聽聞外面的聲響,瞬間清醒。

  「怎麼回事?」

  花容搖搖頭:「我也不知。」

  車駕之外,幾人高坐馬上,身穿甲冑披風,腰跨長劍。馬蹄聲呼嘯而來,似有撼動天地之勢。剎那間,護衛拔出刀劍,對準突然襲擊的人馬,圍聚在車駕四周。

  「大膽!爾等何人?」

  馬上之人獰笑道:「得來全不費工夫,竟叫我撞見皇家車輛!我父王之仇,今日得報!你們且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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