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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熱氣在他的四肢百骸隱隱亂竄。

  他的眉頭猛地蹙起。

  狠很地盯著華玉。

  華玉一幅無辜面容,仍安然坐在他的身上。軟、綿、綿的人似一團棉花,她的眼下掛著兩道長長的淚痕。她的唇色蒼白,卻染有晶、瑩。

  檀雲秋的氣焰被兜頭澆滅:「......你不知羞恥。」

  華玉面色一白:「我如今是待罪之人,是宮中最卑賤的罪奴,與皇上沒有半分干係。」

  檀雲秋想要說出些什麼來堵住她的話,可是他搜腸刮肚,卻一個字也找不出來,只得重重地呵笑一聲。

  華玉攥著他的衣衫,似有前傾之意。

  「......求王爺。」

  檀雲秋的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兇狠,可這兇狠如同紙做的老虎,一戳就破。他的雙手放在扶手上,緊緊攥著。

  茂竹青松垂頭站在身後,獄卒亦低著頭。三人妄圖將自己從這香、艷的場景中憑空消失。

  華玉近在咫尺。

  她氣息微弱,面容哀求。

  其實既然來了這裡,本來也是不想她死的,對嗎?

  檀雲秋默默無言。

  只是一個微弱的女子,她生或者死又能影響什麼呢?更何況,這件事情,本來就有他的責任,若不是他不堪誘惑,將腰帶遺落,也生不出這許多事端。

  「......好。我幫你。」

  他的雙手落在華玉的腰肢上。隔著寬大的袍子,女人纖細的腰肢在掌心清晰浮現輪廓。纖若蒲柳,滑如凝脂,似火星灼燙。

  他掌心慢慢收緊,定定看著華玉。

  華玉心中感激不盡,朝他笑笑。

  「謝王爺!」

  檀雲秋移開目光,沒有說話。

  ......

  華玉跪坐在煥然一新的牢房內。

  自那夜後,她就被換了地方關著,仍舊在龍虎衛大獄內,只是地方與之前的天壤之別。這間房裡,明顯被人清掃過,有一扇可以透光的窗子,地面鋪著乾淨沁香的褥子。

  雖與臥房不能比,但她很知足。

  獄卒為她送來一碗熱騰騰的粥,幾樣小菜。

  華玉叫住他:「大人。」

  獄卒站定:「姑娘折煞小人了。」

  華玉一笑:「勞煩大人告知我外面如今是什麼情況。」

  獄卒一板一眼回道:「小人日夜在這裡,也不大清楚。」

  華玉「唔」了聲,再問:「那大人可知,棲玉宮的宮人都怎麼樣了?」

  獄卒道:「這個小人倒是清楚。」接著道:「太后原是下旨要將他們杖殺的,被花容公主勸住了。」

  「花容公主?」華玉重複一句。凝神思索。

  獄卒道:「正是花容公主。小人有個弟弟在宮裡當差,他不止一次對小人說過花容公主的善良,就是對待像小人弟弟那般髒污的人,花容公主從不低眼相看,那時她未出嫁,宮裡頭不少人受她恩惠。」

  正說著話,檀雲秋來了。

  獄卒噤聲,打開門急步離開。

  華玉忙喚他:「王爺您來了!」

  檀雲秋嗯了聲。

  「此事本就是因花容而起,她心中過意不去。故才向太后求情的。」

  華玉很感激花容公主。她二人並無交情,然花容幫她幾次,她都記在心中。只是聽檀雲秋的語氣很是不喜,提起花容與太后,滿面不耐。

  華玉咽下原先的話頭。

  「王爺此時過來,是有辦法將我放出去了嗎?」

  檀雲秋沒說話。

  華玉猶豫幾聲道:「若實在無辦法,我可以忍的。」

  關入大獄,勢必要受刑。若不受刑,便坐實了攝政王袒護她的事實。就算華玉全須全尾地出去,又怎能活下去呢?她不僅僅是破了女誡,而是罔顧天威,與攝政王苟且,光是前朝的唾沫星子就能將她噴死。

  「只要......別打死就行。」

  華玉打了個顫,聲音細微幾不可聞。

  檀雲秋第一次見識到女人的口是心非。

  就在昨晚,她為了不受刑罰,苦苦求他。而今日,就能說出能夠忍受刑罰苦痛。她當真知道其中的痛嗎?怕是一下都受不住,哭著求他住手吧!

  這樣想著,檀雲秋從獄卒手中接過長鞭。

  華玉看著他將鞭子纏繞在掌心,而後他的視線準確無誤地盯在她的身上,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她渾身一冷。

  檀雲秋露出古怪的笑意。

  「這是用羊皮編成的長鞭。這種材質的長鞭,韌性軟,抽打數百遍都不會折斷。但你要清楚,只是一下,就能將人的脊背抽斷,若打在腹部,則皮開肉綻。」

  從他的話音中夾雜而出的,還有陣陣涼氣。

  華玉縮著身子,驚慌看他。

  檀雲秋繼續道:「在大獄內審問的人,早就練就了一身鞭功。他們會拿一塊豆腐訓練,直到能將豆腐內里抽爛,但是豆腐表皮卻完好無損。試想一下,若是鞭子抽在身上,什麼話不吐出來呢。」

  華玉捂住雙耳,乞求道:「王爺別說了。」

  檀雲秋大笑幾聲,眼神驀地變得古怪。他俯身盯著華玉的雙目,清晰可見她眼中的恐慌,他放輕了語氣道:「你放心,我怎麼捨得呢。」

  他突然如春風拂面,很可怕的。

  華玉壓下懼意,朝他微微一笑。

  檀雲秋直起身,讓身後的人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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