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趙惠然入宮後,請脈問診都由李太醫負責。
她點點頭,讓翠兒叫李太醫來。
......
「如何?可有法子?」
李太醫面露為難,他與趙惠然之父有交情,在宮中便多加照拂趙惠然。只是,趙惠然提出的這個要求,實在太危險了。
趙惠然道:「太醫不必擔心,事成之後,必有重金答謝。你只需告訴我,若想毀掉那賤/人的容貌,可有什麼又快又無法根治的法子沒有?」
「有是有,只是......」
「你無需遲疑,盡說便是。」
「此法甚毒。」
「但說無妨。」
「......有一種香粉,以密陀僧二兩、輕粉五錢、白檀二兩,並麝香一錢、蛤粉五錢,製成極香極白的麵粉,與尋常塗面的香粉並無二致。只是此粉以五毒汁液加水研磨、晾曬,最終製成......」
趙惠然急問道:「然後呢?你快說!」
「用法有二,娘娘要聽快的,還是慢的?」
「快有多快,慢有多慢。」
「若要長久之法,自然是將此香粉贈給那人,令她日夜塗抹,不過半月,面容盡毀,再無可救;若要急速之法,將此粉捻一指撒入熱水中,生發其毒性,撒在那人面上,不消半刻,任憑她容貌塞神仙,此後也必定無顏再見人了。」
趙惠然面露喜色:「請大人速速製成,必有重謝!」
翠兒拿出十兩銀錠交給李太醫。李太醫眼睛直勾勾盯著,雙手捧過,道了聲謝,便退下去了。
「孟華玉呢?又去書房了嗎?」
「皇上一連幾日宿在孟娘子屋中,孟娘子似乎也頗得皇上寵愛,白日裡時常在書房陪著,長樂宮連她的人影都瞧不見,今日天剛亮,她便去了書房,再沒回來。」
趙淑妃咬緊牙齒。
「要她再快活幾日,往後,想要見皇上的面可再也不能夠了。」
翠兒吃吃笑了幾聲:「全如娘娘所願。」
......
自從那晚皇上在華玉屋中宿了一夜,往後幾日,便一直在她屋裡。晚上服侍皇上,白日,華玉便去淑妃宮中待一會兒,只是期間一直沒有見過淑妃的面。
料想,趙惠然應該是氣極了吧。
今早晨,華玉在長樂宮又聽到主殿打破瓷器的聲響。讓華玉不由得,眉眼彎了起來,難得露出這樣開心的神情。
只是,這笑容很快便僵下去。
前方,檀雲秋坐在那裡,目光晦暗不明地盯著華玉。氣氛瞬間變得古怪又壓抑。
華玉的步伐變慢,眉眼低垂,視線盯著地面,路過檀雲秋身邊時,微微福了福身子,便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孟娘子留步。」
華玉身子一僵,慢慢轉過身去。
茂竹道:「您帕子掉了。」
一塊白娟手帕落在地上,離檀雲秋的輪椅,不過一步的距離。華玉不自覺地睜大眼睛,面色為難。她咬住下唇,大言不慚道:「大人看錯了,那不是我的。」
茂竹語塞,悄悄掃了眼檀雲秋。
氣氛久久沉寂。
華玉妝容淺淡,髮髻挽成百合狀,上身穿新裁的玉色妝花小襖,淺紅綢裙。她手中提著食盒,精緻小巧的瓷盒,她拿在手中,亭亭站立。
前方不足幾步的距離,是檀瑾寧處理政務的書房。
檀雲秋問她:「去哪兒?」
華玉如實相告:「皇上的身體受不得涼,這幾日風大,皇上一直在書房,想是從不歇息的。我怕他身體過度勞累,便送熱湯給皇上解解乏。」
她的聲音不急不慢,始終垂著頭。她能夠感受到檀雲秋打量的目光,這道目光凌厲得如同磨光的刀刃,她的身子不由得開始發顫。仍舊故作鎮定地站在他面前。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華玉實在是摸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她只得靜靜站著,站在檀雲秋面前,由著他看。
......
檀雲秋坐在輪椅上,寒風寂寂直往他臉上吹拂。他的視線陰沉沉的,從華玉的頭看到腳。看著她精心梳妝過的髮髻,她就連衣裳也換成了新裁的。
她站在面前,不卑不亢。看著恭順極了的模樣,就連說話的語氣亦是低低弱弱,仿若蚊吶。可就是看著這麼安靜順從的一個人,明明帕子是從她身上掉落的,卻還謊稱不是她的。
他雙目看得清楚,本以為她又要故技重施,誰知,卻見她站在離他幾步遠的距離,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前幾日還敢口口聲聲質問他,如今卻似要劃開界限。
檀雲秋握著手爐,指尖輕輕地撥弄幾下爐壁上的花紋,喉間溢出一聲「嗤」的嘲諷笑音。
華玉被這一聲笑弄得渾身如同籠罩一層薄薄堅冰,不敢動亦不敢大聲喘、息。
她悄悄抬眼,去看男人。
他坐在椅子上,視線沉得仿佛烏雲壓天,就那麼盯著她看。她忍著懼意,仔細地想要分辨他眼中的情緒,可她什麼也看不出來。男人的雙眼如同黑壓壓的漩渦,連他的情緒都一起藏在裡面。
華玉有些挫敗地垂頭,往前一步。
燕娘急道:「姑娘!」
華玉小聲對她道:「燕娘莫怕,我有分寸。」
華玉問他:「王爺為何這樣看我。」
檀雲秋聲音涼涼道:「孟美人如今深得皇寵,皇上一連幾日都宿在孟美人宮中,瞧著,連朝政都不太上心。孟美人如今又要為皇上送湯,面色甚喜,只怕我也不便去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