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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跑馬回來的吧?」周亭川笑,「東宮剛賜的好馬,可別給累壞了。」

  「從這邊上來。」宋枕山指了指下頭的樓梯。

  如意和拂滿正在行酒令,聞言也伸手朝他招了招,沈岐遠倚在旁側,看他的目光平靜又溫和。

  青衣睜大了眼。

  他見過很多酒樓前頭扎的彩門,赤橙紅綠的顏色很是漂亮,一如眼前月色之下這些人飛揚的衣擺和髮髻上的錦帶。

  將喉嚨里的哽咽咽下去,青衣揚起嘴角,三步並兩步就跑了上去。

  緋紅的袍子眨眼就融進了那一片斑斕之中。

  「就月字開始。」一群人喝得興起,嘰嘰喳喳地玩起飛花令。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哎,掌柜的,到你了。」

  如意回神,下意識地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眾人一愣,接著就是哄堂大笑:「這句沒有月字,不算。」

  「罰酒,罰酒!」

  沈岐遠悶不做聲地替她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再看向她時,眼裡就泛起了一層瀲灩。

  她忍不住笑他:「酒量不好還逞強?」

  「你總歸得將我背回去。」他勾唇。

  「大,大人。」周亭川已經喝高了,雙頰都通紅,大大咧咧地往兩人中間一擠,倔強地看著他道,「有個問題我老早就想問了。」

  沈岐遠從他眼裡看出了點什麼,別開頭道:「改日再問吧。」

  「不行,就得今天。」酒壯慫人膽,他竟伸手將沈岐遠的臉轉了過來,皺眉道,「您是不是早就認識柳姑娘啊?」

  如意聽得差點嗆著。

  她以為周亭川是個很好糊弄的,沒曾想竟發現了這一茬?不由地好奇:「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不就那頂九鳳冠麼。」周亭川氣呼呼地道,「原是中宮賜給大人娶媳婦兒用的,大人當時死活不願意收,被迫收了還讓人拿去當引出黑市幕後黑手的誘餌。他當時多看不上那東西啊,說沒用,還說等案子結了就轉贈於我拿去成親。」

  「結果怎麼著,徐厚德落網之後,大人親自去那堆成山的髒物里一件件地找,愣是將九鳳冠給找了回來,還好好包起來了,說現在用得上了。」

  他直拍大腿:「咱們大人可不是個輕浮之人,當時才見你幾面,怎麼可能就動了要娶你的心思——你倆肯定早就認識。」

  如意挑眉。

  那九鳳冠原來本就是他的?怪不得她當時總覺得他提起那東西的時候語氣古怪。那時候還不知道沈岐遠的底細,只以為他也與黑市偷運寶物的人有關,誰料竟是這麼個淵源。

  她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沈岐遠的胳膊:「我那時候忙著幫你破案,你卻偷偷惦記著要跟我成親?」

  沈岐遠一臉鎮定地別開頭,像是完全沒聽見這話,只將周亭川給推開,然後又喝了口酒。

  如意想阻止他已經來不及了,酒一入口,這人順理成章地就閉眼醉了過去。

  眾人起鬨笑鬧,她無奈地將他扶起來:「差不多了,先行一步。」

  「這就要走了?」賀汀蘭萬分不舍,拂滿也拽住了她的衣袖。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嘛。」如意很是灑脫地擺手,「有空我倆再回來看你們。」

  李照影方才還笑著呢,一聽這話眼淚就下來了:「如意姐姐你真真薄情,回回分別都不回頭,也太捨得我們了。」

  她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照影的頭頂:「懷著身子不好哭的。」

  天上月亮還圓著,下頭的人竟就要散了,眾人無比沮喪地送他們下樓上車,只如意臉上還有笑意,揮手與他們作別。

  一進車廂,她臉上的笑意才淡下來。

  誰會真的喜歡離別呢。

  「去附近的客棧吧。」她吩咐車夫,然後低頭放下車簾。

  馬車剛要動,沈岐遠突然就說了一聲:「不必,徑直去會仙酒樓。」

  如意倏地扭頭:「不是醉過去了?」

  理了理衣襟坐起來,沈岐遠沒有看她,只對車夫重複了一遍:「供神街,會仙酒樓。」

  駿馬嘶鳴一聲,調頭前行,沒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沈岐遠掀簾下車,返身與她伸出手。

  如意蹲在車轅上,怔愣地看著他,又緩緩將目光移向後頭。

  要是沒記錯,租她這間鋪子的人開了茶館,招牌換了,裡頭的人也都換了。

  第197章 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溫

  但眼下看過去,沈岐遠親手寫的「會仙酒樓」四個字正掛在門楣上閃閃發光,舊時彩樓仍在,那兩扇她不知道摸了多少遍的老榆木門吱呀兩聲就朝旁邊緩緩開啟。

  連裡頭總是空著沒客人的大堂都跟以前一模一樣。

  如意呆呆地眨了眨眼。

  沈岐遠站在她身側低聲道:「我拿到了東宮的調令,可以不用走了。」

  身側這人眼裡一點點亮起來,卻還是抿唇道:「我又不是非跟著你走,若真想留下來,自己也是能留的。」

  「哦。」他眉梢微動,「也就是說你沒那麼想留下來?」

  「是呀。」如意這麼說著,卻是快步走了進去。

  沈岐遠含笑看著她的背影,手朝旁邊一勾,一路尾隨而來的周亭川就笑嘻嘻地將裝著九鳳冠的錦盒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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