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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修神時便天賦異稟,沒想到轉而修妖,依舊是傲視群雄,兩人交手長達四個時辰,從天光璀璨一直戰至日暮黃昏。

  天邊最後一絲霞色被山尖吞沒的時候,她輕輕嘆了口氣。

  「你會成為一個好的神仙嗎。」

  他怔忪,手上動作稍稍一頓,不解地看向她。

  如意沖他一笑,心口分毫不差地撞上了他的劍尖。

  天邊雷聲乍起,大雨頃刻落下。他沉寂千年的長劍就在這一瞬破封開刃,光華自劍尖流轉到他身上,化為了他眉間一點成神的蓮花印記。

  ……

  心口驟然縮緊,沈岐遠睜開了眼。

  他坐起身,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眉心鎖得死緊。

  如意會去修妖?她想用自己的妖血助他完成修神的最後一步?

  不,不行,這種事不能發生。

  他披衣下床,急匆匆要去開門。

  手指碰到門扇的前一瞬,門自己卻先打開了。如意跨進來,長眼一抬,瀲灩又風情。

  「你怎麼又下來了?」她嘖了一聲,一手端著藥膳,一手扶住他的胳膊,「回去躺著。」

  胳膊上熨燙開一片溫膩,沈岐遠霎時紅了耳根,匆忙甩開她的手退開兩步。

  手裡一空,如意揚起眉梢。

  這反應,該不會兩千年前還是個雛?

  眼裡划過一抹笑意,她以拳抵唇咳嗽了一聲:「先來用膳吧。」

  「我正要去找你。」他跟著在桌邊坐下,認真地打量她,「你近日修神可有遇見什麼難處?」

  如意自信地抬起下巴:「我做什麼都是頭一份的好,能有什麼難處。」

  他點頭,卻又看向她的手臂,神色不虞:「既然沒難處,你為何要沾染那些歪門邪道。」

  「怎麼就歪門邪道了?」她將藥膳從瓷盅里舀到碗內。

  「神道里沒有愈傷的法術,只有妖道里才有。」他嚴肅地指了指,「這裡的傷,昨日還纏著白布滲著血,今日怎就活動自如了,你敢說你沒有用禁術?」

  第95章 消失的記憶

  如意看著自己完好的手臂,覺得有些好奇:「我為何會受傷啊?」

  提起這茬,沈岐遠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垂眼:「分明是你自己非要與竹醉分個高下,總不能怪在我頭上。」

  竹醉?如意記得這個人,似乎是很早以前的同修。

  沈岐遠既然認得她,那便也該是她的同修才是,可她腦海里怎么半絲印象也沒有?

  「這藥膳。」沈岐遠嘗了一口碗裡的東西,哭笑不得,「不是我先前拿給你的養天罰之傷的方子?我的傷是登大道失敗得來的,又不是天罰傷的,吃這個哪裡管用。」

  養天罰之傷的方子?如意錯愕。

  腦海里有什麼東西飛快地閃了過去,她痛得捂住了自己的額角。

  ……

  「無意間得來的方子,你這般會闖禍,哪日說不定用得著。」

  「天罰?那除非是我們毀滅了蒼生,亦或是與妖怪相戀才會降下來。你拿這個送我,是想去修妖道不成。」

  ……

  記憶里的濃霧散開一角,露出一張與沈岐遠一模一樣的臉。絲袍披肩,墨發束在身後,他回頭看她,朝她伸出手。

  如意睜大了眼。

  三千年前的岐斗山山門之下煙雨朦朧,湖光共山色,白雲蒸晚霞,她穿著一身修神青紗袍,站在九百九十九階石梯的最底下。

  仰頭看上去,他正好站在台階的至高處,錦帶墨發,寬袖窄腰,清澈的黑眸里有好奇,也帶了一種莫名的悲憫。

  是了,她記憶里那個一直模糊不清的舊人,就該是這副模樣。

  可她怎麼就不記得了呢?

  再往下想,天靈蓋就劇痛起來,如意慘白著臉哼了一聲。

  沈岐遠下意識地伸過手來,卻又克制地停在半空,與她隔著一尺的距離。

  他掌心泛出純白的微光:「你與竹醉大戰了三日,她尚且起不來床,你又怎會真的毫髮無損。」

  修神者不會修補傷口,但他將自己的法力渡給她,想強行鎮住她的疼痛。

  如意回神,按下了他的手。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溫熱又柔軟。

  沈岐遠飛快地抽了回去,板起臉與她道:「就算你贏了竹醉,我也並非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你休要再做這些越線之舉。」

  如意白著嘴唇笑:「哦?那一戰竟還是為了爭奪你?」

  他耳根可疑地紅了起來:「休要胡言,我等上山來都是為一個正果,眼下既然還無法登上大道,就該更潛心修習才是,哪能整日兒女情長。」

  瞧他這模樣,如意很想作惡地告訴他,兩人豈止拉小手,紅鸞帳都滾過了。他若聽見,臉上又該是什麼表情?

  食指都興奮得跳了跳,但她還是忍了下來。

  沈岐遠身上有她丟失的一部分記憶,她想找回來,不能操之過急。

  宋枕山告知沈岐遠,他是登大道失敗之後來人間歷劫養傷的,他的身份是長公主之子、當朝刑部司正監知宗正事,他要做的就是維護大乾天下的穩定。

  沈岐遠做事很認真,立馬將這個身份的相關卷宗都看了一遍,甚至將與之有關的人物生平都硬背了下來。

  於是三日之後離開會仙酒樓時,他看起來已經與先前沒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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