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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嬤嬤連忙解釋:「這可不是我胡說,府里老一輩的嬤嬤都知道的。」

  「還有哪個嬤嬤知道?」她一臉不服。

  老嬤嬤想了想,為難地道:「原是有挺多人的,但這些年陸陸續續走了不少,你母親陪嫁來的那個徐嬤嬤也知情呀,但她前幾日回老家了。」

  徐嬤嬤就是死在池塘里的那個乳娘。

  眼前這個嬤嬤地位不高,也沒在她院子裡伺候過,想來是聽人說的嘴。

  何氏出生雖不高,卻是富甲一方,柳太師當年便如現在的寧遠侯一般,有功名無家產,又一心想擠進權貴的圈子裡,便娶了何氏,接手她名下的大部分產業,經營多年才一步步爬上了太師的位置。

  貪女方富貴在大乾的貴門裡不算什麼稀罕事,但若為了富貴娶一個身懷有孕的女人,這在大乾是說不過去的。

  如意也想不明白,有那麼多銀子傍身,何氏不嫁人也能過好日子,做什麼非要高攀一個不愛她的,還丟了性命?

  第32章 你其實挺有人性

  在撞南牆的這件事上,何氏與柳如意母女倆倒是一脈相承,眼光也是出奇地一致——柳太師與賀澤佑,沒一個是好東西。

  不過話說回來,是不是因為柳如意不是柳太師的女兒,所以他殺起她來才這麼順手?

  這麼想倒是好受些。

  如意擦乾了眼淚,朝老嬤嬤一笑:「多謝您還肯陪我說話,只是說這麼久嘴幹得很,嬤嬤能不能給我一碗水?」

  這柴房門窗外守著二十多個護衛,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自是不怕她跑了。

  老嬤嬤點頭起身:「你等著。」

  如意笑眯眯地目送她出去。

  門合上,柴房裡就只剩了她一個。

  輕嘖一聲,身上捆得死緊的繩子倏地鬆開,層層疊疊落下來堆在她的腳邊。如意淡掃一眼房梁,借著旁邊的立柱爬上去,從容地蹲著等。

  老嬤嬤端著水回來,只見繩子不見人,自然是驚叫一聲,接著外頭的守衛便紛紛湧進來。

  管事的怒喝,遠處還有報信人的大喊,整個太師府瞬間如煮沸了的水一般熱鬧起來。

  她安靜地等著,等人都出去追捕了,才避開零星剩下的守衛,慢慢悠悠地消失在樹枝掩映的花園裡。

  供神街上集市正熱鬧,如意經過的時候,發現一群紫帽正圍著一處馬車搜著什麼。

  她瞥了一眼那車檐上的寧字燈籠,哼笑一聲,若無其事地跨進了會仙酒樓的大門。

  「東家可回來了。」燕寧一看見她就鬆了口氣,接著就將她往樓上趕,「拂滿擔心你半天了,快去給她看看。」

  瞧他這著急忙慌的架勢,如意嗤笑:「真是個呆子,她若擔心我,不正是給了你安慰的機會?竟還在樓下守著。」

  燕寧伸手摸了摸鼻尖,不自在地道:「東家說什麼呢,我又,我又不喜歡她。」

  如意納悶:「我沒說你喜歡她呀。」

  朋友之間安慰安慰也不行?

  臉色陡然漲紅,趙燕寧頭一回被人說得噎住,沉默了片刻就惱得反擊:「大人比拂滿還擔心東家呢,東家也上去瞧瞧吧。」

  沈岐遠?

  如意挑眉,倒不像這個愣頭青那麼害羞,只是有些奇怪,都這個時辰了,他怎麼還沒回去。

  斂裙上樓,她進了廂房。

  房門沒關,拂滿正一臉冷色地與沈岐遠比劃:刑部司之事與我已經毫無瓜葛,我不會再插手。

  聽見門口的動靜,沈岐遠抬眼看了過來,淡聲道:「柳姑娘好記性,先前也不知是誰應了我,不會硬闖太師府。」

  「是沒硬闖啊。」她理直氣壯地坐下,「我這叫智取。」

  「太,太危險了。」拂滿皺了鼻尖開口,「姑,姑娘去那地方,那地方做什麼。」

  剪燈的屍身已經焚了灰,她去也沒用啊。

  如意拉過她的小手摸了兩把,笑嘻嘻地道:「去借了兩把刀。」

  兩把刀?

  拂滿聽不懂,沈岐遠卻是哼了一聲:「你當刀是那麼好借的,柳太師能從一個七品縣令爬到太師的位置,豈能是昏庸之輩,就算一時被你唬住,再過段時日,他也會察覺到不對。」

  「察覺到不對又怎麼了?」她抬起下巴,指尖驕傲地點了點自己的唇角,「到那時候,他與賀澤佑早已是水火不容。」

  柳太師忙中出錯,妄圖對賀澤佑動手,賀澤佑再荒唐也是行伍出身,必定能活下來,然後去敲宗正衙門的鼓,要沈岐遠替他做主。

  可就算是親身經歷,以柳太師滴水不漏的行事風格,賀澤佑多半只有口供沒有證據。一旦沒有證據,沈岐遠便不會定案。

  在柳太師眼裡,柳如意定會逃藏去護著她的寧遠侯府,賀澤佑握著他的把柄,時刻會讓他不可翻身,他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置賀澤佑於死地。

  而在賀澤佑眼裡,柳太師固執要殺他,宗正又無法替他做主,他該用什麼手段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如意眸光瀲灩,笑著拍手:「人間真是有趣。」

  「人,人間?」拂滿更聽不懂了。

  臉蛋被捏了捏,面前這人長眼溫柔地與她道:「你不用擔心別的,新菜式可學會了?」

  提起這個,拂滿站得都直了些:「就,就這五日,我學,學了十三道菜。」

  連大廚都說她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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