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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妙真前世本就是學經濟金融的,連帶著商科案例也知道不少,又因著朱三等管事的身契被朱老太爺給了蘇妙真,是以蘇妙真每每給柳腰黃鶯鳳兒等女子講解生意經時,也不避諱朱三,幾日下來,便讓他們各個嘖嘖稱奇,茅塞頓開。

  待到九月下旬,蘇妙真這麼專心致志地忙下來,便將兩京江南各地的織坊繡莊琉璃廠等生意全部仔細梳理了一遍。

  九月轉瞬即逝,陰雨仍是綿綿了一陣,蘇妙真忙完手上生意,就懈了氣,又犯了秋乏,日日都是早睡晚起,這猶然不足,午飯後還得回去補個覺。

  侍書綠菱等人見她如此犯懶,連出門散心都不願了,俱是笑得不行,但又怕她悶在房裡悶出個病來,一等小陽春到了,見天氣放晴,就總是哄著蘇妙真出府見見朋友,或者進院曬曬太陽。

  蘇妙真一身綠杭絹對襟襖兒,淺黃水紬裙子,依著廊下闌干,一面看著院中毛球小黑你追我攆,一面看紀香閣送來的九月帳本及文書。

  她見得九月里推出的新品脂粉大受歡迎,回訪記錄也都是嘖嘖稱讚,心中自得不已,翻了幾面,忽見得一筆大帳上記了「慕家」,登時眼皮一跳。

  「慕家的人?」蘇妙真自言自語,接過侍書送來的玫瑰木樨潑鹵點茶,淺淺地喝了一口,目光不離帳冊,問道:「黃鶯,是總督慕家,還是別的人家?」

  黃鶯已是被蘇妙真放到棋盤街紀香閣總店裡學著辦事,小一個月下來,也成熟不少,忙近前笑道:「就是薊遼總督慕家的女眷。那日她們到紀香閣,還是我將她們帶到二樓服侍伺候的,姑娘想想,別的慕家能這般揮金如土麼?」

  蘇妙真點了點頭,懶洋洋地翻了一頁,黃鶯見她無聊,忙低聲笑道:「說起慕家人,九月里姑娘不在時,奴婢倒看了個稀奇,當時忙得暈頭轉向,也忘記告訴姑娘了。姑娘要是聽了,肯定高興。」

  蘇妙真來了興致,合上文書帳冊,扭轉過臉,笑道:「可別賣關子了,趕緊給我說說,這些日子哥哥很少過來,爹娘又不著家,我正無聊著。」

  「大概是九月十四前後,慕家的馬車陷在水坑裡把輪子磨壞了,恰好楊家的車經過,那慕姑娘便上了楊家的車,楊大人一路騎馬相陪,將人送了回去。」

  蘇妙真一愣,後失笑道:「是那位娶妻娶色的楊世南楊大人?」

  黃鶯悄聲笑道:「正是,楊大人先前一心打姑娘的主意,這連著快一個月都沒往伯府去,顯然是移情別戀了,姑娘大可以鬆口氣了。」

  蘇妙真當年尚未出嫁時,因著各府人情往來,乾元十年曾與這楊世南意外打過照面。但她和楊世南的的確確從沒私下說過話,對這人的印象一直不深,就是覺著他是典型的文人名士。

  怎知楊世南雖是才學本事極好,但完全不聽孔孟聖人的教誨,不但做不到好德如好色,還坦坦蕩蕩地揚言娶妻當要娶色,娶色當要蘇五姑娘,只讓蘇妙真訝異不已,又覺可笑可恨。幸而很快全京城皆知曉了顧蘇兩姓的親事,楊世南再是不要臉面,也做不了爭娶之事。

  蘇妙真點了點頭,道:「這楊世南忒難纏,每次登門皆是彬彬有禮,誠誠懇懇,讓爹娘頭疼得很。這會兒想來見到了慕韻娘的容貌,便心動了……這倒好,慕韻娘孤苦無依,楊世南雖是脾性風流古怪了些,可終究是文人,絕不算浪蕩粗魯,且家世不錯母親是郡主人也前途無量,慕韻娘嫁他做正妻,可比給傅二哥做妾要強得多。」

  侍書看著小丫頭們收了院中葡萄架下曬得衣裳,走到階下接過蘇妙真手中的青瓷茶盞,聞言直笑:「先前聽姑娘提過這慕姑娘和傅僉事的事兒,這慕姑娘實在厲害,轉頭又把楊大人勾上了,這樣的本領,若送到宮裡,豈不能當個娘娘?」

  聽到後半句話,侍書搖頭道:「姑娘說得輕巧,這慕姑娘哪裡能當楊家的正妻,楊大人是文臣,家族定然要臉面名聲的。否則他大可以去尋常門戶里找絕色的回來做續弦……奴婢瞧著慕家也不怎麼看重慕姑娘,當初揚州漕私案子裡,姑娘不是說慕家還想把她給鹽運使大人做妾麼……」

  蘇妙真嘆了口氣,看著陰下來的天空,道:「不管怎樣,她終究姓慕,楊世南既然想要絕色的,這慕韻娘又手段不錯,或許能成就一段姻緣。」

  她又疑惑道:「說起姻緣一處,前些日子不是說趙總督夫婦要來府里提親麼,怎得沒了下文?」

  黃鶯服侍著她罩一件雪青色綢繡折枝花卉披風,道:「聽說是趙家有什麼事絆住了,姑娘若想知道,可以問問鹽運使大人或是老爺。姑娘不是怕趙家過來提親麼,怎麼現在反而打聽起來了?」瞅著蘇妙真偷笑道:「奴婢往常看著,覺得姑娘對趙大人很有幾分另眼相看……」

  蘇妙真捲起帳冊,輕輕敲了敲黃鶯的額頭,道:「胡說些什麼呢,我只是想看著爹娘早點拒了趙家才安心,就怕等到封貢的事一成,爹娘覺得趙家不錯,就遲疑了。」

  她站起身,一邊伸了伸懶腰,一邊踢著腳下花瓣嘆氣道:「前幾日聽哥哥說,皇上已經想好要封貢互市了,哥哥也有六七天沒往家裡來了,卻不知在忙些什麼——」

  然而話沒說完,只聽得一聲「真真,哥哥這不是來看你了麼」,她抬眼一瞧,果然是蘇問弦走進院中,跟來的丫鬟們侯在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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