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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禎揚眉頭皺得死緊,過得片刻,方微微舒緩,淡淡道:「成山伯府連推了三門親事,眼看著是暫時不想替她議婚的意思,或是還盼著顧長清與她和好,趙理夫婦的算盤要落空了。」

  魏煜濘嗤了一聲,「伯府推掉那幾門婚事不過是因這蘇五姑娘氣性大,一言不合就休夫回家。」

  搖了搖頭,他道:「蘇五姑娘哪裡受得了慕少東的鶯鶯燕燕,楊世南的一兒一女……趙越北卻不一樣。一則,趙越北脾氣溫和;二則趙家人丁少,沒有大族裡的煩心事兒,慕家為什麼這些年名聲越來越壞,先頭那兩個慕夫人為什麼死得早,還不是各房的破事兒鬧出來的?」

  「三則趙越北別無內寵,府里就兩個通房,並非貪花好色之人。四則,趙越北可從未娶過正妻,她嫁過去,那就還是正兒八經的大房奶奶,元配夫人!且趙家顯然是要起來的勢頭,她嫁過去,斷委屈不了……」

  寧禎揚看著摺扇上的紅菊,緩緩道:「昨日我進宮,看著皇叔的意思倒是漸漸明朗了,海禁暫時沒得商量,丈田猶有迴旋餘地,唯獨這封貢互市,十有八九將要成事。若讓趙家得了開封貢的功勞,而日後邊地又的確太平許多,日後這兵部尚書的位置就當屬趙理,而非慕譽了。」

  「不錯,就單為這處,蘇巡撫夫婦也不會一口回絕的。」魏煜濘點了點頭,拿起包金壓著,朝東面指了一指,道:「慕家已經坐不住了。慕少東這會兒跟楊世南談笑風生,焉知不是在打算些什麼。」

  見得本在看戲的慕少東楊世南相繼扭頭,望了過來,魏煜濘便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慕少東一身玄色織金雲錦曳撒,摟著穿了白藕絲對襟通袖襖的美人。見魏煜濘一如既往的桀驁傲慢,心中冷笑,但仍是舉起手中酒盞,敬了首席兩杯。

  他又轉身看向正和美人輕聲調笑的楊世南,低聲笑道:「楊兄,九邊的軍餉如今多從你手上過,尚書大人和皇上如此看重於你,倒當浮一大白……」說著,慕少東便舉起手中金菊琉璃盞,亦然朝他敬了一杯。

  楊世南年約不過二十八*九,乾元十年科舉不順,結果乾元十三年卻一舉奪魁,成了那場的狀元,他母親乃是郡主,本就有蔭職在身,故而前途大好,於年輕文臣中,算是極得乾元帝青睞的,出仕不過兩三年,就已是正五品的戶部郎中。

  楊世南穿了一身孔雀藍四合如意雲紋宋錦道袍,微笑回敬道:「慕兄客氣,不過是略看一些帳冊而已,都是微末之事。」

  慕少東見他滑不溜手,半句話也不入套,心中不悅,面上笑容卻一如往常,故意道:「聽聞楊兄正妻去世兩年,至今尚未續弦,其實按兄弟的意思,後宅里還是得有一個能擔事的女人,否則我們男人在外頭建功立業,家裡卻得扯後腿,你說是不是?」

  楊世南鬆開懷中美人,搖頭嘆息:「慕兄不知,我素來覺著婦人德不足稱,當以色為主,然而賢婦易求,國色難得,我先前娶妻已是委屈了一回,這次當然得慢慢看著選上一選。」

  他笑了一笑,「慕兄難道不是此想?聽人說,成山伯府的門檻兒,原是慕兄第一個踏過去的?」

  *

  金桂飄香,西花園裡蘇妙真無心聽戲,時不時看看鶴軒北面的慕家女眷,終於忍不住嘖嘖稱讚,拉了一人便輕聲道:「凝秋,我看這慕姑娘也有十八九歲了,怎得卻仍然待字閨中?」

  蘇妙真卻聽傅絳仙氣道:「妙真,你怎麼回事,這慕韻娘可不是什麼好的,你巴巴地打探她做什麼,莫不是想替她做個媒?」

  蘇妙真這才發覺自個兒拉錯了人,忙得鬆手,她見那慕韻娘生得雪膚花貌,看著倒有些怯事,一直跟在慕夫人身邊不言不語,難免就好奇留意。

  但蘇妙真原曉得因著慕韻娘和傅雲天之事,傅家上上下下都不待見慕韻娘,更不要說一貫嫉惡如仇的傅絳仙,就笑著輕聲解釋:「我倒沒那個意思,只是見她不像是那等工於心計之人,又想著她母親去世,身世卻可憐……」

  傅絳仙冷笑一聲道:「這就見她的高明之處了,你也算個聰明人,都覺得她還不錯,更不要說那些男人們了。」又道:「她母親是慕家四房老爺的外室,據說是大同名妓,大同婆姨你也該聽說過吧,都是些狐媚子。」

  正說著,丫鬟們捧著紅漆檀木盤子魚貫而入,上頭都是些新剪下的名貴延年客,另有兩盤清香撲鼻的茱萸,及一盤木芙蓉,一盤秋海棠。

  重陽原有「佩茱萸,簪菊花」的習俗,滿軒的女客們便各自挑了些,簪在鬢上,佩在襟邊。蘇妙真看著蘇妙娣選了一朵粉芙蓉後,便遲疑不絕,不知該選什麼秋菊。

  她便自告奮勇仔細挑選,替姐姐取了一朵硃砂紅霜,選罷了,拿過那朵粉芙蓉,替蘇妙娣親手簪上,只讓蘇妙娣直笑,誇她是個貼心的好妹妹。

  「她娘到死也沒進門……聽說慕韻娘當年在祠堂里足足跪求七天,眼睛都要哭瞎了,也都沒能讓她娘進祖墳,入族譜……」

  傅絳仙取了一朵紫霞觴,同蘇妙真低聲說話。

  「這慕韻娘也是死了娘後才進得慕家,她既然姓慕,尋常人家也消受不了她。稍稍好一點的門戶呢,多是想著她母親出身太差,也不願意娶她做正妻……故而她如今只能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妄想麻雀變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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