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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妙真一怔,看向蘇問弦疑惑問道:「繞過他,怎麼繞過他?」

  蘇問弦見她一手緊抓榴花團扇的湘竹柄,一手不自覺地攢著衣角,伸手將她鬢髮間歪斜的鑲寶團花金釵拔出簪正,微微一笑:

  「你不是說,為了通行上京,帶了一方他的印章麼?」

  ……

  用完早飯,蘇問弦進宮,蘇妙真則乘著垂珠瓔珞涼轎一逕到了鎮遠侯府,先去上房拜見乾爹傅侯爺乾娘傅夫人。

  傅夫人早是待她猶如親女,自然好一陣親熱。傅侯爺亦是個豪爽人,他原就聽口風不嚴的傅雲天說起過當初的武舉,今年春又聽傅雲天嘟囔了倭患里的賭約,對蘇妙真未免越發另眼相看。

  故而傅侯爺一見著蘇妙真,就撫須誇了許多,雖沒提倭患賭約和武舉等事,但也明著贊了蘇妙真聰慧過人,著實巾幗不讓鬚眉。

  傅絳仙本怕傅侯爺聽說濟寧之事而覺著蘇妙真性子不好,就急忙在旁快嘴說好話,許凝秋亦然接話,兩人一唱一和,只把蘇妙真誇得天花亂墜世間少有。

  蘇妙真起先還有兩分得意,口不應心地謙辭了幾句「哪裡哪裡」「過獎過獎」,只說是平時王氏管教得嚴,又跟蘇觀河蘇問弦耳濡目染之下了解了些。

  但越往後越被傅絳仙許凝秋二人誇得坐立不安,待到傅絳仙都開始吹噓起她的文章詩詞,許凝秋則誇耀起她的琴藝書法時,立時間冷汗直冒,唯恐讓傅侯爺當真。就急忙向看熱鬧的傅夫人求助,不斷地使著眼色。

  傅夫人這才忍笑解圍,催著傅侯爺趕緊去辦公。

  然而沒等蘇妙真鬆口氣,傅夫人又老調重彈,屏退眾人,就著合離圓房二事諄諄教導起蘇妙真。蘇妙真早知道到哪兒都免不了這一通,故而這五日就沒怎麼出門,但傅夫人這一關總是要過的,便嗯嗯地點著頭。

  傅夫人如何瞧不出她的心口不一,且傅絳仙初十當晚回來便把翡翠軒里的事原原本本地跟母親講了,傅夫人也著實疼惜這乾女兒,暗想道:雖則妙真這孩子不肯圓房有錯在先,但究竟事出有因,那年大覺寺里周姨娘的悽厲慘叫,她現在回想起來都覺著可怖心驚,何況親眼目睹全部過程的蘇妙真。

  再者,聽傅絳仙回來悄悄說,且顧長清也有大錯,哪有跟前未婚妻家拉扯不清的,這不平白無故地讓蘇妙真難受,還差點害了蘇妙真麼。

  故而見蘇妙真低頭扭著衣角不說話,也不好再惹她傷心的,傅夫人暗嘆口氣,給婆子使了個眼色,讓婆子出去傳話。這便又拉著許凝秋問起近況。蘇妙真起先疑惑不解,覺著許凝秋就嫁在京城,傅夫人如何竟不知道許凝秋的情況。

  聽著聽著方明白過來:原來張府治家嚴謹,女子輕易不能出二門,許凝秋自打嫁人後竟是絕少出來走動,除非是逢年過節,今日中元節還是傅絳仙提前兩個月就千請萬請,又有許凝秋夫君在旁幫腔,這方出來一回。

  「凝秋,那按這意思,你夫君待你可是極好的,都替你把張元輔說動了,我記著張元輔可是個極為固執的人,說句不好聽的,還有些迂腐呢……」

  蘇妙真透過竹簾,看了眼門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與遠遠而來的出巡城隍像,扭頭看向許凝秋笑道:「我就說呢,凝秋你分明是個孩子性兒,哪裡肯日日窩在家裡還不煩的……可見你神色間也沒一點兒不滿鬱悶,就猜著定然是有極順心的地方。」

  中元節俗多如清明儀,京城百姓傾城而動,往四郊祭掃遊玩,一早都城西面的城隍廟亦然抬出城隍老爺巡街,傅夫人適才去安排墳丁燒紙奠酒,門樓二層便只有蘇妙真傅絳仙許凝秋三個坐著看熱鬧。

  傅絳仙也笑:「可不是麼,她呀,雖是出不了門,但相公又體貼又能幹,若再愁眉苦臉哪裡說得過去?」

  許凝秋漲紅了臉,瞪了眼傅絳仙:「老打趣我作甚!絳仙,你跟錢翰林不也蜜裡調油一般,誰能想得到錢翰林居然有個耳根子軟的毛病……現下京中誰不知道錢翰林一下朝就往家裡跑,再不出去應酬,都說你傅姑娘是河東獅……」

  又嘆氣道:「再說,我不順心的地方也多了去了,我爹爹跟公公政見不一,兩人這半年見面就冷臉,前些日子為了那什麼韃靼,還在家裡當著小輩的面兒吵了起來……」

  傅絳仙哼了一聲,道:「我也聽我爹講了,他還私下罵你公公是,是頂頂煩人的文官老頑固,就知道讓將士們去打仗送死。我爹還說什麼,如今還有別的什麼大患未除,哪有那麼多銀子去支撐九邊軍務……」

  蘇妙真聽到此處,不由一愣,轉臉問了兩句,方知諸如此番韃靼封貢互市之事,許大學士與張元輔便有分歧之處。

  張元輔認為韃靼終究乃是異族,決不能封貢韃靼與之互市。許大學士則認為可暫用懷柔之策,以和備戰。

  蘇妙真早間聽得蘇問弦提了不少,就知道對於封貢一事,朝廷議論紛紛,大臣言官看法極為不一,但也沒料著許文兩家姻親,居然也會有如此嚴重的分歧,而張松年居然如此牴觸封貢互市,心下未免憂慮。

  她自是覺著封貢可行。如今倭患未除,既有上天賜予的絕佳時機能暫緩九邊情形,就合該好好利用,以封貢互市換來的太平之日,讓九邊軍民得以休養生息。

  可偏偏張松年才是元輔,他的意見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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