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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即刻心中一喜,慢慢直起腰身,想要輕手輕腳離開,卻見顧長清一徑出廳,朱四跟在他身後,正不住地抹著汗。

  顧長清看見她二人後也是一愣,明白過來後立時無奈搖頭,擺手道:「我去見她說點事,你們暫且在外頭待著。」待見翠柳藍湘都稱是退下,更叫走了後院其他婆子奴婢,顧長清這才進到正堂,踏入次間。

  織造衙門的後宅極是奢華精緻,夫婦二人起居處是三明兩暗的大五間,從次間到最里的臥房,地上一路鋪著鴨黃絨毯,兩大多寶櫥子裡先前放滿了古玩玉件等珍稀玩意兒,蘇妙真搬入後,把大部分名貴古玩都換成了花瓶清玩。

  他停下腳步,猶豫片刻,想起傅雲天方才的好言相勸,仍是掀了月白繡牡丹暖簾,進到內室。房內燒了地龍,又放著黃銅火盆,銀燭高燒,便溫暖如春。書案邊擺著一瓶夾枝桃,應該還熏了香,蘭麝馥郁。

  顧長清心神微動,抬眼卻見書案前早沒了人,烏木彩漆雲蝠紋管翠毫筆和松花石海水雲紋暖硯雜亂地擺在一起,一副剛畫好只差題詩的九九素梅圖正躺在案上。

  旁邊的紫檀衣架上則掛了一件蜜合色五□□遍邊葫蘆樣鸞鳳穿花白狐對襟襖,一條紅緞妝花貂鼠皮裙。移目回去,見案角藥碗空了大半,他滿意點頭,將素梅圖捲起,握在手中,轉身走到西側的螺鈿翠羽拔步床外。

  顧長清瞧見床板前灑落了蘇妙真冬日內穿的銀紅小衫及鵝黃杭絹羅裙。不自禁心中一動。

  猶豫半晌,稍稍掀開一點帷幔,見她右手反搭著扣花枕頭,左手緊緊拉著錦被,露出一張嬌艷如畫的小臉,正閉目沉酣。

  而她因怕熱更蹬了被子,露出雪嫩香肩和大紅肚兜,顏色對比極其鮮明,讓人目眩神迷。

  許久,顧長清強行定住心神,探手用力將錦被往上拽,把人給蓋了個嚴嚴實實。因見她伸出的小手上還沾了點點的顏料墨汁,顧長清不由一笑。

  因知蘇妙真這些時日甚是忙碌勞累,而她又有起床氣,此刻估摸著以為他不回來就更只穿了肚兜綢褲,兩人倒不好面對面講話,他也就放棄了把她叫醒的念頭。

  坐在床邊,顧長清替她拂過一縷纏到鼻尖的秀髮,見因為屋內燒了地龍暖炕,她被熱得兩頰泛紅,倒像是醉酒粉芍般清艷嬌媚,便忍不住俯身下去,但在觸碰到那嫣紅菱唇前,他還是回了神智。

  顧長清上移過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蘇妙真似被這觸碰而驚動,微微眨了眨睫毛,顧長清心中一跳,滿懷慌亂地等了片刻,見她沒醒過來,這才鬆口氣,扶額自嘲笑道:「她本來就貪睡,又喝了安神藥,何至於被這動靜吵醒——可真是做賊心虛……」似在相響應他的話般,蘇妙真翻了個身,呼吸綿長而安穩。

  顧長清凝視著錦被下的小小一團,忍不住自言自語:「真真,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居然以為我和雲香有來往——你究竟是瞧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自己?」

  「我以為這些日子,你是為那晚上我的狎犯唐突而惱怒,可東麒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說你是為雲香而吃醋嫉妒,而去問雲香的身價銀也只是在裝大度,實則在和我賭氣……為夫很希望他說得是真話,然而先前的那三個金陵女子——我不敢問你……」

  顧長清苦澀一笑:「你究竟是被寵得過分爛漫而沒開竅,還是心中早有了中意的人,只是他當初負了你,你為賭氣才嫁給我……」

  他低低一嘆:「若只是賭氣,而你心裡仍戀著那人,我也是願意成全你的,等將來……」

  就在顧長清將素梅圖拿出臥房好去題詩的同時,蘇妙真急不可待地睜開了眼,再度慶幸自己不愛喝藥後,捂著額頭倉皇坐起。

  她很清楚她最近在為何事煩惱氣苦:她氣的是他說那晚上只是「一時糊塗」「色迷心竅」,而不是因為真心喜歡她才情不自禁;也氣顧長清竟與行院紅姐兒睡過——這讓她忍不住覺得他似乎和傅雲天那種人也沒差太遠。

  可聽他這話,他不但對她有男女之情,還從沒跟雲香親密接觸過?

  蘇妙真跳將下床,胡亂地套了衣裳,奔到書案前,見上頭的畫卷確實沒有了,立馬光著腳在房裡來回走動,心中又驚又喜又疑又怕。

  織造衙門的地龍燒得太熱,她壓根沒睡香,顧長清一給她撥掉頭髮後,她就有兩分意識了,只是還在迷糊中。甚至當顧長清俯下身親在了她額頭上時,她也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若非顧長清後面說的那幾句話,若非這案上的畫卷已然消失,她也不敢肯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而顧長清這樣子,分明是中意她喜歡她,更也不能說是單純的為色所迷,否則方才她因貪涼都脫得幾近□□了,更在毫無防備中,而顧長清也沒有什麼占便宜的舉動,只是在她額頭上不帶□□地親了一親。

  可他為何說她戀著別的男人?她何嘗跟什麼男人有過私情了?莫非他在說趙越北?

  蘇妙真心中驚疑不定:是啊,她和趙越北是前未婚夫妻,結果相處起來還挺和諧的。趙越北也沒娶妻,顧長清更不曉得柳娉娉,他若疑心她和趙越北互相鍾情,也有幾分道理。

  何況趙越北如今是湖廣都司參將,而她五月底到九月初都待在湖廣,而顧長清在看楓葉的那晚上,醉酒回來還問她在湖廣有沒有遇到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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