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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若非一方面寧禎揚與顧長清是至交好友,一方面寧禎揚又厭惡不待見她,此外文婉玉還是蘇妙真的好姐妹——蘇妙真也絕不會時常進吳王府,以免生事。

  「你們世子爺一見我就心煩這樁兒,她們居然都沒看出來?」蘇妙真放下手中海棠形狀蜀錦紈扇,連連搖頭,「眼瞎,太眼瞎!」

  文婉玉笑得直揉腰,丫鬟婆子們忙上前遞引枕,送茶水。文婉玉緩過勁兒來才道:「可不是,後來她們也都瞧出來你和世子爺的不對付,這才沒再我跟前提兒……」

  文婉玉摸了摸蘇妙真的臉,「話又說回來,也不知怎麼回事,你分明如此貌美,當初那趙越北卻偏生喜歡他表妹;後來那錢季江對你似也不甚熱絡;就連我們世子,也看不順眼你。著實奇怪……」

  蘇妙真不以為意。她雖生得極好,但既不會吟詩作對也不會彈琴畫畫,甚至連女紅飲食都不擅長,可謂是一事無成。

  諸如慕家二公子那等只看長相的男人當然會喜歡她,但像趙越北、寧禎揚等眼界更高、追求點紅袖添香、心靈合一的男人來說,她可不是個好選擇。

  更不要說在寧禎揚看來,她除了是個繡花枕頭之外,還不安於室——寧禎揚那個道學先生要能看得順眼她——那才是奇聞一樁。

  「好在顧主事是個有眼光的,知道你的好,待你更稱得上千嬌百寵,真箇羨煞旁人。」

  蘇妙真因見文婉玉欣慰中有些許悵惘自傷,暗自琢磨或許是寧禎揚過分風流所致,便忙大聲寬慰道:「你還取笑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夫君一聽娘子無聊了,就即刻請了三個戲班進來,還點了最新的戲目來,那什麼《鴛鴦記》,我還聞所未聞呢!」

  文婉玉還沒說話,環兒佩兒等丫鬟就先喜得眼沒縫兒了,連聲笑道:「可不怎得,世子爺最疼得還是我們世子妃呢。」

  文婉玉淡淡一笑,並不接話,反而打發正房裡的丫鬟們前去觀戲處布置陳設。等人走完,才對蘇妙真搖頭笑道:「我瞧著世子爺似有其他打算,或是看上……」見得蘇妙真稀里糊塗里更有幾分擔憂,文婉玉忙又道:「不過肯定也有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一個緣故在。

  蘇妙真便放心下來,兩人略敘了些別的,又用了些糕點茶水,待到近午時分,金烏當空,熱氣蒸人,便有人請她和文婉玉乘坐涼轎前往鹿軒聽戲。

  她二人在諸位側妃侍妾的恭迎下剛進鹿軒,還沒落座,就聽得一聲「世子爺到」,寧禎揚緩步進了一樓。

  眾人即刻俱都轉身,或道萬福、或打千兒、或下跪磕頭地恭迎寧禎揚,霎時間鹿軒里就響起齊整洪亮的一句和聲——「世子爺安」。

  因設了戲台,鹿軒便特造成便於回音的形制。寧禎揚聽得清楚,知這些見禮道好聲中獨缺了一人的嗓音。他將視線移至右側,看向那穿鵝黃織金白絹里縐紗通袖交領襖衫兒、玉色碾光挑繡巫山煙雲綃裙,佩戴平安項牌的身影。

  只見得她臻首輕點、杏眼低垂,正縴手扶腰福身行禮著,分明是極為恭順的樣子。寧禎揚素習騎射,耳聰目明,入軒時更多加留意,此刻自然知道她不過是假意敷衍。

  寧禎揚欲要出言替顧長清教導一二,忽想起眼前人本就是個慣愛取巧耍滑的憊懶性兒,不獨在他跟前潦草搪塞,便不深究。他徐徐展開手中墨竹骨扇,說了聲「不必多禮」,讓眾人歸座。

  一時間,鹿軒內眾人都陸續起身。蘇妙真受了吳王府幾個侍妾的禮,也不客套,就直接回身落位。蘇妙真因是外客,便與文婉玉、寧禎揚三人正對戲台,各坐一席。

  午正一至,蘇妙真就聽得三聲拍手脆響,丫鬟僕婦們來往布菜,沒一時,就屏開孔雀、筵列芙蓉地安置下來。

  蘇妙真略掃一眼,見得桌上滿是佳肴珍饈、瓊漿玉液,極是豐盛,不由暗暗感慨宗室豪富——不過是場賞戲的小宴,還弄得這般奢侈。

  她雖有心多吃點吳王府的銀子走,但因怯熱並無胃口。不過點景喝口頭湯,便不再用。沒一會兒,三位班主都躬身彎腰,上得前來呈單請戲。

  蘇妙真趁機看看這三位跪地俯身、緊張無比的班主,又瞅瞅正選戲的寧禎揚,對身旁伺候的翠柳黃鶯低聲笑道:「瞧見他手上的那把扇子沒——早跟你倆說過,這人可附庸風雅了……」

  翠柳還好,黃鶯一個沒繃住,當即輕笑出聲,引來西側香凝等人的注目。

  蘇妙真趕緊忽悠過去,抓起案上紈扇,擋住臉悄聲道:「可別露了行跡,這人小心眼著呢,當年我在轎中不過懟了他一句,他就至今記恨厭煩我……」

  因聽黃鶯好奇發問當初情形,蘇妙真也來了談興。但她哪肯陳述實情讓黃鶯翠柳說她不該偷掀轎簾,便將始末改頭換面,只說是避轎不及惹出,寧禎揚過分咄咄逼人……

  黃鶯翠柳聽了,也都連連搖頭,說這寧禎揚看著俊雅溫文,倒不意如此驕橫。蘇妙真忙點頭附和,正要再抹黑寧禎揚幾句。

  突地,一人問道:「蘇安人怎得不點戲,說話說入迷了?」

  說話人正是滴珠。滴珠坐在寧禎揚東手側,瞧見蘇妙真與幾位下人滔滔不絕地說這話,半點眼風不往戲台和其他處掃,便主動開口,笑道:「虹英班的《鴛鴦記》說是排練了四摺子出來,咱們世子妃剛點了第一折 ,安人不選上一選麼,看看哪一摺子是安人覺得新奇、想要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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