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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女子行走間柳腰款擺,眉眼間又多含風情嫵媚,各個都是尤物。文婉玉是家風清正的大學士府里出來,從小隻學了主持中饋、琴棋書畫、針黹女紅等事,對這討男人歡心一處,怕是半點不知。

  她苦思著怎麼能幫一把,忽地記起在那石青緞繡八團花紋白狐皮襖子裡夾帶得春宮圖畫,在臨清分別時,王氏說那是內廷所用,機緣而得,比外頭的要強百倍千倍,要她多多鑽研。這因著始終沒和顧長清圓房,蘇妙真翻過一次就給壓在箱底了。

  此刻便附耳過去,極悄聲道:「婉玉,我那兒,我那兒有一本春意圖冊,製得極為,極為那個,不若我給你送來,你照著多學學,討討世子的……」

  話沒說完,蘇妙真就被文婉玉一把推開,被她啐一聲罵道:「這事,是咱們正妻該做的麼,自輕身份——妙真,你再說這話,我可就趕你走了!」

  正房內丫鬟婆子都是一驚,你一聲我一聲地過來勸解。

  蘇妙真見得文婉玉面上紅漲,語氣嚴厲,也是嚇一跳。一面暗想自己糊塗,忘了這裡好人家的女子大多怕在夫君面前失了尊重,萬事都講究個舉案齊眉,便少了前世夫婦之間的親密依賴。至於鑽研房中事,更是不比前世開放,此世只有行院私窠里的粉頭娼妓們才往這頭下功夫。

  一面便趕緊擺手道:「好婉玉,是我說錯話了。」這麼連聲賠罪,才把文婉玉哄轉回來。

  文婉玉因知蘇妙真全出關懷之意,氣也消得快,便嘆道:「我知你這是為我著想,可——總之,只要生了孩子,我便有了指望,哪裡還計較其他,再說,他身邊的人雖多,卻也換得快,更對那些女人沒什麼眷戀……那我安安穩穩地當著正妃便是。」

  蘇妙真見她意態堅決,早有打算,便決定不再勸說。捻起一塊重陽花糕,還沒送到嘴裡,文婉玉笑道:「不說我了,你又如何,這剛成親,顧主事又是個正人君子,待你該是很好吧?兩人是不是蜜裡調油一般?」

  蘇妙真一愣。也不知怎麼回答。若說顧長清待她好,他可連碰都不願意碰她,誰知他是不是對她有意見!可若說顧長清待她不好,那又是昧心話,這成親的一月來,他算是極為體貼的了,茶水都甚少讓她服侍。

  更別說如今他還肯讓她去鈔關上開開眼,散散心,要知道她可不是蘇州人,又是他正頭娘子,按理絕不該在魚龍混雜的鈔關運河上出現,他卻肯破這個例……

  蘇妙真便低聲道:「他對我是半分挑不出來錯,我有時候縱有些不周到,他也一概不計較……」

  文婉玉道:「那便好,聽我爹說顧主事為人端正不驕不躁,又處事靈活,日後前程不小、當初查倉時獨闢蹊徑嗎,可見他非同凡人——當然,對女人來說的,他最難得的還是他不好色。」

  兩人便又講了些京中事,蘇妙真忽地想起那請帖一事,悄悄地便與文婉玉抱怨了,文婉玉也甚是無奈,只低聲道:「世子說你——唉,不說了,他的確看不順眼你,估計是為了接生那事兒——顧主事既應承下會時時帶你上門,日後咱們還是可以常相見的,」

  頓了頓,文婉玉道,「妙真,你千萬惜福——當日你姻緣不順,多少人等著看你的笑話,結果你卻結了這門好親——現下顧主事還能處處為你著想,連你能不能和金蘭姐妹見面都考慮著——」

  「他,他這樣好,你也要盡心待他,待顧主事才是……

  蘇妙真此刻正出神想顧長清在鈔關辦事的進度,便沒細聽,還是文婉玉拍了拍她的手背,才醒神答應:「我自然惜福。」

  不一時,那唱彈詞的女先兒們和宣卷的姑子們都來了。進門先跪拜見禮,高呼「世子妃萬福」不提。

  文婉玉便讓環兒掇出精緻糕點茶水與她們用,這女先兒姑子們都不敢拿大,略吃幾口,便謝恩了。文婉玉又讓環兒給她們另包了一份預備帶走,這才讓人拿出幾個圓凳,讓這些人坐了,方看向蘇妙真,讓蘇妙真在這裡面選一個來聽。

  蘇妙真不信神佛,自然不肯選宣卷聽那些因果報應的故事。兩個唱彈詞的女先兒見狀,就呈上一份曲目紅箋。

  因聽說這評彈用的都是蘇州方言,蘇妙真怕聽不懂,便挑一出在前世也耳熟能詳的《西廂記》來。聽得她點,那兩女先兒即刻取了琵琶三弦入懷,便開演了來……

  那廂。寧祿被突如其來的寧禎揚吩咐,要他即刻差人去請蘇州幾大官員並其家眷入王府,赴重陽節宴。寧祿心有疑惑,也忙點幾個小廝辦。忽見寧禎揚步出花廳要往後宅去,想了想,仍是跟上道,「打聽出來了,說是鈔關上有人闖浮橋,巡檢司的人和水手打起來了。」

  寧禎揚應聲打斷,「船商不會私自越關,這裡面有點緣故。」

  寧祿笑道:「世子爺英明。這顧主事沒到任前,織造不是兼管了幾個月的關務麼,說是留了心腹在關上,層層課稅,多半惹到哪家有來歷的船商了,人家不服氣鬧起來。顧主事這是被誆著救火了……」

  寧禎揚微哂:「就是不拉他去,顧長清知道也一樣會去,他在這最多兩年的任期,自然急著弄清楚這關上的事。」

  兩人一徑從水廊轉入後宅正院,丫鬟婆子們俱都在內侍候,院內便空無一人。紫藤攀入廊頂,延至正房窗外。

  房內傳來女先兒們慢而委婉的評彈唱詞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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