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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意嘆了口氣,復又嘻嘻地笑了起來,拉著蘇妙真上看下看,「顧公子年紀輕輕就前途無可限量,又是個不沾花惹草的人,身邊既沒有表妹也沒有通房的,著實是個萬里挑一的人物,難怪太太高興成那樣,想想也是,就算招人入贅把姑娘你留在身邊,也比不上嫁給顧公子這樣的青年俊才——做母親的還是寧可女兒嫁的遠,也要嫁得好——更不必說顧公子日後定能做京官的……對了,大後兒晚上去侯府放花燈,姑娘恰可跟傅姑娘她們說一聲這個好消息……」

  *

  夜色降臨。蘇妙真坐在梢間。在燈下將那條靛青汗巾從袖中抽出,細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住地回想晚間王氏的飛揚神采。她曉得王氏對顧長清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也不由高興。

  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若蘇妙真沒出大覺寺的事,伯府給她招了贅婿,大家都只會說是王氏夫婦捨不得女兒,可有了那事兒,別人只會說是她蘇妙真嫁不出去,才不得不將就著尋人入贅。更不要說,蘇妙真凝視著手中靛青色的汗巾,她原曉得,顧長清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好女婿,好比文夫人平夫人…

  她輕輕嘆氣,對許久未見的顧長清有些愧疚,他的婚事是被自己算計來的,若日後他遇見心儀的女子,卻……

  想了想,只覺頭疼,蘇妙真將羅漢床案几上的木樨芝麻薰筍泡茶喝了幾口,另撿了一本雜書來看。

  不多時,毛球和小黑互相咬著尾巴鑽進房來,蘇妙真把它們挨個抱著,玩了片刻,餵了些野鴨肉,兩個小東西舒舒服服地在她膝頭窩了半日。

  她一邊給它們順著毛心氣漸平,一邊左看又看,總覺得小黑沒遺傳到布鋪里它娘「雪裡黑」的半分精神,戳了戳,「你倒學著毛球,一天只曉得吃吃喝喝睡睡覺,哪有你母親追賊的勇猛?」

  小黑被她嫌棄了一番,似也聽懂了人話,跳將下去,不知鑽了哪裡去,毛球失了玩伴,急得嗚嗚直叫,也跑出房外。蘇妙真跟到門檻,看得失笑,因無事可干,便往小廚房去熬了一鍋湯。

  她蹲著看了半日的火勢,聞得香氣撲鼻而來,便出去叫人要分往各處,還沒走到房門,只聽院外一陣急促腳步,蘇妙真回身一望,只見院外走進一個身影,是一身御賜蟒雲紋團花官袍的蘇問弦,腰間佩刀都沒卸下,正大步流星地向她走來。

  就著廊下的宮燈,蘇妙真瞧見他面色極為陰沉,眉目間滿是煞氣,一句「滾開」唬得平安院的丫鬟們都四下退散。

  蘇妙真情不自禁地也有些怕,拔步就要進房躲開他,沒走幾步,被大步而來的蘇問弦追到身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把她拖進梢間,蘇妙真還沒回神過來,直接就被他按坐在了紅木羅漢床上。

  她雖知道蘇問弦御下嚴苛,也曉得蘇問弦脾性手段有幾分狠厲。可蘇問弦在她跟前向來是溫聲細語,從沒對她發過這樣大的脾氣,這會兒她著實害怕得慌,一面苦思哪裡惹到了蘇問弦,一面苦笑她之前還奇怪二房的下人見了他,都跟貓見了老鼠一般。

  蘇妙真用右手撐著羅漢床上的案幾,努力穩著身子,一動不動地坐著,想了半天沒個頭緒,剛要開口說話,但見蘇問弦在梢間內來回踱步,他握著佩刀的手青筋暴起,顯是惱怒至極的模樣。蘇妙真心中一虛,溜到嘴邊的詢問被她努力吞了回去,仍是大氣不敢喘。

  恰逢見勢不妙的綠意藍湘進來藉口要倒茶,她還沒來得及給綠意藍湘二人使眼色,就見蘇問弦轉身森森道,「滾出去。」

  蘇妙真生怕蘇問弦遷怒到她二人身上,忙打手勢示意二人退出去,綠意藍湘只得不情不願地退到梢間外。蘇妙真攪著手指頭,努力籌措著話,用平生再沒有的語氣柔聲問他,「哥哥,你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三大營駐地里宿上幾天麼……」

  蘇問弦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你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她心中不住打鼓,猜不出蘇問弦是為什麼來找她算帳,視線一瞥到案上的景德窯青瓷茶盞,腦子一昏,順手就捧起那盞殘茶,殷勤地奉了上去,咬著唇,獻媚討好,「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在軍營里累了一天了吧,先喝口水潤潤喉嚨,再教訓人也不遲……」

  蘇問弦一語不發,仍只凝視看她,蘇妙真被他看得心慌,捧著青瓷茶盞的手幾乎端不穩,她低著臉,也不敢和蘇問弦對上視線。

  她手上忽地一輕,蘇妙真抬眼去看,才發現是蘇問弦接過了那盞茶去,他面上的怒火漸漸消散,可又似只是被藏了下去,另有一番森然隱在蘇問弦的平靜下。他緩緩用杯蓋抹著茶盞,盯著那茶水上漂浮的筍乾,但他不喝。

  蘇妙真木愣愣地瞅了一會兒,才猛地反應過來——蘇問弦挑剔得很,向來只用徑山茶,她這會兒可真箇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蘇妙真忙得直身,艱難地要張嘴,把那盞茶討回來。

  手剛伸出去,話還沒說,卻見蘇問弦將那盞木樨芝麻薰筍泡茶一飲而盡,隨即,「嗒」的一聲,那青瓷茶盞被他擱上案幾。

  蘇問弦也坐了下來,「別裝傻,你給了顧長清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再有4,5個章節就能嫁給顧長清換地圖了。

  謝謝中二病輕度患者, 21384777,鴿子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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