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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觀河三兄弟親自在大門外迎接,一徑送到各處用茶款留,這還不算,另請來京中三班名戲,與伯府家樂班子,一同在席間佐興。王氏三妯娌應付著後堂女客們竟也分/身不能,特特把嫂子王夫人請來往各處照應陪宴。

  從蘇母的養榮堂到蘇妙真的平安院,一路都掛了大紅燈籠。傍晚一到,天還沒黑,就匆匆點起,陳設的如兩條火龍一般。

  待魏國公府的奠雁禮和催妝禮依次序完,王氏和蘇妙真便親送蘇妙娣上轎,那時節伯府內外鼓樂迭奏,鞭炮燃了一響又一響,送走新人,府外備下流水好筵,請來附近的平民百姓吃席,更撒出許多喜錢,來吃席的人無不夸一聲豪氣……

  辦完蘇妙娣的婚事,伯府也不停歇,又忙著過端午。

  大順朝的端午朝中雖不放節假,但人們也頗為重視,從五月初一一直過到五月十三,各家門前都得懸掛五雷符,穿插菖蒲艾盆。

  伯府因著要辦蘇妙娣的婚事,進了五月卻暫且擱置,一等初四送嫁完畢,便即刻讓下人往各處鋪設節物,把菖蒲、艾葉,天師降毒吊屏等物十布置得處處可見,好用來辟邪。

  次日,五月初五,一大早。府內有官職在身的男主子們入朝領節賜,乾元帝傳旨選人駕幸西苑,看武臣子弟射柳跑馬。

  除蘇觀河蘇觀山兩兄弟一個襲爵一個官居侍郎須得進宮外,長房兩個兒子在禮部供職,蘇問弦被乾元帝口諭特詔,便俱是隨行入宮,伯府一下子空了大半,王氏便提議著出門散散。

  蘇妙真是府里最小的閨女,按習俗她得用石榴花簪在鬢上,簪足一整天。她也樂得便宜,晨起梳妝便半點釵環不使,用各種小紙符和榴花插了滿頭,便隨著王氏三妯娌往高粱橋去熙游。

  其實,按蘇妙真的意思是,該歇息上一天。可王氏怕她為蘇妙娣出嫁傷懷,又擔心她為了趙家的事心煩,便再三拉著去了。

  西直門外,水從玉泉山引來。碧波蕩漾,兩岸夾著垂水的楊柳,隨風一送,婀娜多姿。逢清明、浴佛,端午等節,就是仕女縉紳也雲集在此湊個熱鬧,普通人更是紛至沓來,擠得足有三四里的簇集。兩岸還有扒竿、筋斗、筒子、馬彈解數、 煙火嬉戲等娛戲供人賞玩。

  顧長清與寧禎揚一左一右下馬走著,隨行在顧府與平家的轎輦之後,兩人隨從小廝各退後五步。端午武臣子弟進宮中比拼射柳是長久以來的習俗,漸漸地不拘出身武臣,便是貴勛子弟也時不時入宮隨侍,按理寧禎揚這會兒該在內廷。

  顧長清於是笑問,「禎揚,今兒是端午,你箭技一流,怎麼沒有應詔入宮射柳?」

  沿岸群立著酒樓茶肆供人歇腳用飯。寧禎揚見得前頭輦轎中平顧家的小廝來往傳話,知道兩府的女眷是要找地方歇腳了,轉臉向顧長清笑道:「今日人多,我聽說三五兩位殿下要在射柳上比拼一番,倒不差我一個。倒是你,自打跟著張松年辦了查倉除弊升了官,就少見你出門交遊?」

  顧長清微笑答道:「我叔父升任工部侍郎,要去辦修運道的事,等黃河水位退了便要出京,我自然也陪著打點了一番,至於戶部卻也還有些舊帳沒理完——」顧長清頓了頓,「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倉場侍郎自然也不能免俗。」

  寧禎揚恍然大悟,今年春汛一來,乾元帝便下旨要重鑿運道,顧長清叔叔曾在河道上任職,他自小又多住在叔叔家,耳濡目染,當然也通會幾分。而倉場大案後,顧長清在戶部深有威望,想必遇事常指望著他主持。

  寧禎揚問了些戶工兩部的事,想起一處,不由瞟了顧長清一眼,笑道,「往日雲天最不耐煩入宮比試,今兒他卻起了個大早,連我府上過去伺候梳洗的丫鬟都沒見著人,就聽說他進宮了,這裡頭可有一樁官司……」

  顧長清驚笑:「雲天上趕著進宮,的確稀奇?他這是怎麼了。」

  寧禎揚遠遠地瞧見,那高粱橋岸邊南牌坊下坐落了一家高可三層的茶肆,雕樑畫棟,正欲喊來寧祿,讓他去包下位置。

  忽地瞧見那茶肆門前落下幾頂轎子,某府的女眷帶著青帷眼紗,在僕婦的攙扶下進到裡面,因其中一人的步伐輕盈,很有幾分儀態,寧禎揚便多看了幾眼。

  寧禎揚視線漫不經心地在那茶肆前打了個轉,落在那幾頂轎前懸掛的旌旗上,上有成山伯府蘇五個大字,寧禎揚不由一頓,立刻轉臉,要再看那先前女子的背影,人已然進去了。

  顧長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是一怔:「那不是問弦家的車馬麼?」

  寧禎揚握緊了手中摺扇,道:「這事恰好與問弦他妹妹有關。」便低聲把傅雲天錯認求娶一事簡短地講了,「那蘇家的五姑娘如今現已許給了趙家,又是傅夫人過了帖的乾女兒,他再喜歡人家,今生今世也絕無可能了。」

  「那晚上他臉黑了一夜,趙越北為著這事還生了疑心,所幸東麒還有些理智,沒當場說破……他從妙峰山一回來就憋了一口氣,若非那許家姑娘是個女子,此事只能怪他自己認錯倒霉,他早打上門了。就在我府里沒日沒夜連喝了五天的悶酒……」

  」昨夜更把趙越北從頭到尾罵了個遍——這會兒自然得進宮,好去和趙越北爭個高下。」

  顧長清聽到有此等陰差陽錯,不免驚訝:「還有這事兒?我記得起先傅夫人就是想給兩家結親的,他卻死活不願。如今不成,可知兩人並無緣分,他罵趙越北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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