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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意正怕她為了王氏的吩咐而多心,忙「哎呦」兩聲,笑道:「上月姑娘還說愛看芍藥花,想趁著三少爺不在,偷偷溜進明善堂去折幾枝,現在這會兒又貶起芍藥了……」

  明善堂後院落了一芍藥台,蘇妙真立夏那日陪祭時瞧過,心裡就惦記著哪日專門去賞花。誰知四月的下半旬諸事繁雜,她竟沒抽出空來。

  蘇妙真笑道:「現在哥哥那兒的芍藥怕也謝了,要偷也只能等明年了。」

  綠意悄悄和藍湘互換了眼色,笑道:「其實倒也沒謝完,我聽稱心說,那後院因掩映著山石,又引了泉水,就涼爽遮陰,芍藥還沒謝完呢,要不,這會兒咱們去瞧瞧。」

  蘇妙真聞言一喜,拉著綠意藍湘就往明善堂去。因近日蘇妙娣大喜,各處人手都被調配出去,明善堂只留了個小丫頭。

  那小丫頭跟著往後院,開了牆上小門,笑道:「姑娘盡賞吧,今有男客,我們少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縱回來了,少爺和姑娘這樣好的兄妹情,也不帶生氣的。」蘇妙真抿唇一笑,搖搖扇子,沒待說話,藍湘先賞了這小丫頭幾錢碎銀,那小丫頭更歡喜,把牆上小門虛虛掩著,一溜地出去。

  一楹大的芍藥台小雖小,卻雕欄玉砌,遮陰蔽日,一進便覺涼爽。芍藥台的南面是芍藥花圃,裡頭花草妍芳。蘇妙真看了半日,見臨階正對著芍藥花叢的憑欄處,置放了一條長可容人臥酣的藤椅,上面鋪設了涼簟。

  蘇妙真走過去,見藤椅旁還安放了一小涼墩,涼墩上面擱了一把烏銀鏨自斟壺與一個點犀酒盉——想來蘇問弦也常來此處飲酒賞花的。

  蘇妙真便坐下,眼也不錯地四處看芍藥,果見朵朵嬌紅,瓣瓣粉黃,開得正盛。風一吹,階下花圃里的芍藥花瓣便隨風飄灑,落進繞著東牆汩汩流動的小溪,浮在水面,便盪出明善堂。

  進了五月,暑熱就有些難捱,日蒸炎炎,。

  綠意用手扇著風,提議不如在此擺飯,藍湘亦附和笑道:「進五月家家都該插菖蒲艾葉,咱們家因著二姑娘要出嫁,一直沒備辦端午,要不你再帶點兒菖蒲酒雄黃酒過來,讓姑娘在這兒吃幾口,全當點個景兒了。」

  蘇問弦這會兒確回不來,她縱鳩占鵲巢小半日,想來倒無妨。

  蘇妙真點頭答應:「我就在這兒,保准不亂走,你們倒也不必急,反正離午正還很有一會兒呢。」頓了頓,笑道:「我是個一杯倒,拿一鍾菖蒲酒就夠了,可別多取……藍湘,你再去瞧瞧那個會彈琵琶的小伎在不在,若在,讓她過來,若她往前頭給各府誥命唱曲,你就等等,等人出來再叫來,我覺得她的彈唱最有意思。」

  綠意藍湘笑著便從小門退出去了,只留蘇妙真一人在內,蘇妙真解了荷包,抽出五彩絲線,一壁打辟邪端午索,一壁欣賞這裡的美景,不一會兒,她因起得早,犯了困,便臥在藤椅上,搖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問弦在前堂應酬各府男客,突地蘇安過來附耳說:「打聽著了,趙夫人是想和太太商量,提前給趙公子納妾。」

  蘇問弦瞥眼瞧見趙越北不發一言,始終在悶不吭聲的喝酒,似有不愉煩悶。告罪起身,傅雲天第一個不依,蘇問弦急著要走,便讓拿來黃楊木套杯連飲九數,方能離席,大步往明善堂走。

  「於二家的說,趙夫人要讓趙越北先納的是位柳姑娘。那柳姑娘母親重病在身,前幾日厥過去了,臨醒過來,大夫說未必能撐過明年,所以趙家才有此想。」侯在竹林口的稱心壓低聲音。

  蘇安覷見蘇問弦面上波瀾不驚,辨不出喜怒,忙往地上「呸」一聲,「什麼狗屁趙府,這麼明擺著欺負我們伯府了,哪有不娶妻先納妾的道理,不消說,咱們太太肯定是立即拒絕,還得指著趙家大罵幾句。」

  蘇問弦唇邊竟浮出些笑意:「母親絕不會現在就拒絕,怕是說要考慮幾天吧。」

  蘇安稱心俱是驚異,兩人琢磨不出來蘇問弦的心情。稱心小心翼翼道,「少爺料得不錯,於二家嬤嬤也說——太太當時沒生氣,只說要考慮幾天。」

  「還有,剛剛翠兒來說,五姑娘在咱們後院的芍藥台里要賞花用飯呢,少爺現在要去見見五姑娘麼?」

  蘇安悄悄和稱心互看一眼,見蘇問弦頓住腳步,目光越過竹林,望向後院,半晌,聽他吩咐道:「你們不必跟來了。我有話要和真真說。」

  第95章

  蘇問弦推開虛掩的角門,拾階而上,夏蟲鳴叫,溪水潺潺;蘇妙真躺在他常歇的涼簞,沉沉睡去。

  概因天熱,蘇妙真身上的天青色蕉紗比甲被她脫下折成四褶,當枕頭墊著,芍藥花瓣飛了她一身。而她在髻邊斜簪著一枝紅榴與一朵粉芍,鴉黑鬢髮與艷紅鮮花交相輝映,分外引人注目。

  蘇問弦徐徐吐氣,定住心神,伸手替蘇妙真拂去一身飛紅。見她似怕夏日暑光,用落紅逐水紋樣繡帕搭在她自個兒的臉上,擋去大半的面目,蘇問弦凝神看了會兒,不自覺低語:「非是人間色,偏欲掌上憐。」

  蘇妙真全身上下無處不是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她的身段亦越髮長成——柳枝腰,嫩蔥手,胸前鼓漲,上衫的紅寶扣子鬆動些許,領口邊緣依約可見的是一抹欲滴翠色。

  蘇問弦喉嚨一干,不自禁猜詳這鮮翠肚兜兒上的紋樣:是虎驅五毒,還是蜂蝶趕菊?她仍是在室女兒,總不會是比翼鸞鳳,交頸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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