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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哭腔猶在:「你妹妹還在床上躺著呢,剛剛把太醫開的藥給她喝了,也不敢聲張,怕你祖母知道了憂心……昨夜我可千叮嚀萬囑咐了你,照顧好你妹妹,如何你讓她一人和家丁婢女回了府,還受了傷。」

  「她個沒心肺的,在我面前裝得一點事沒有,還瞞著我讓綠意去尋大夫開膏藥過來,得虧沒被她瞞過去。」

  「你是知道她的,向來愛嬌怕痛,連繡花扎了手都得在咱們面前哼唧半天,這回受了這罪,白白挨著疼……」

  蘇問弦心頭一震,不知是何原委,但磕頭告罪,口中只道:「兒子只顧著救火,才讓蘇安等人護送真真回府,不意竟出了這樣的岔子,還望母親降罪……」

  王氏先是氣惱蘇問弦沒盡到長兄的責任,後想起蘇問弦去救火卻自己不帶小廝家丁,盡數遣給妹妹,已然是極其關懷蘇妙真的了。

  且京里大火,她在府里也能看得到火光,蘇問弦兼顧幼妹和他人,實在不好苛責他。再聽一干下人都說,原是她那個女兒為了一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平民女兒受的傷,王氏也無法責怪蘇問弦。

  原來蘇安機靈變通,陳宣和五城兵馬司闖雅間一事,已經被他在回來路上交代過不可走漏。小廝們也都知道其中厲害,又都是蘇問弦院子裡的人,如何不畏懼主人降罪下來,於是串了口供,在王氏面前只提了大火逃生一事。

  也嘆道:「既然你是為了善事,娘也沒得說,只是你妹妹這遭受了傷,娘心裡難忍,又怕傳揚出去壞了真兒的名聲。」

  蘇問弦磕頭告罪,退出正房,疾步回自己院子,招來了蘇安並其他小廝把這事問了個明白。

  蘇安把春菱惹出的兩禍說得清楚,又把自己做主隱去陳宣一事告訴蘇問弦,跪在地上惶惶然。

  蘇問弦沉吟半晌,方敲著紅木椅扶手,面色沉沉道:「這事你做得對,不能讓母親為此事煩心,我也已經讓趙越北他們二人封口。」又交代道:「你晚上去連娘那裡,使了銀子給她贖身,不拘多少,尋個宅子安置她。」

  蘇安心裡生疑,只道這時候蘇問弦還有心思納外室,況他看來蘇問弦對連娘不過逢場作戲用作裝點,並沒有納妾的心思,否則何必只是包下,每逢外頭酒宴才叫了連娘去伺候?

  又聽蘇問弦道:「你們護衛主子不利,辦妥了這事就都去跪上一夜,看在給真真積福的份上,我也不打你們板子了,只若還想要這舌頭,就把嘴巴閉緊。」

  蘇安冷汗漣漣,趕緊答應,又想起一事,對蘇問弦猶豫道:「那小廝掛的是顧公子的牌子,想來是顧公子身邊的人。還有那春菱,少爺看當如何處置才是。」

  蘇問弦一愣,沒料到那小廝是顧長清身邊的人,道:「府里的大夫正給他治病,你去告訴景明一聲,治好了再讓他出府。至於那春菱,」蘇問弦想起白指揮所言以及此次蘇妙真遭禍受傷兩事,冷聲沉道:「把這個災星關進柴房,替她父母教導兩天。」

  蘇安急忙領命去辦,跨了花廳門檻奔出府去,其他小廝則怏怏地各去廊下跪了,烏壓壓一片,讓進來倒茶的稱心嚇了一跳。

  蘇問弦處理好這些瑣事,坐著沉思半晌,待過辰時,日頭升到空中。也不喝茶,匆匆去往平安院。招手叫來婢女問話。

  侍琴侍棋戰戰兢兢答道:「大夫,大夫說,說姑娘的傷沒什麼大礙,先前疲勞緊張過度,養個,養個三四天就好了。綠意剛剛伺候姑娘,塗了……塗了藥膏子,姑娘也喝了藥,現在應該是睡下了。」

  蘇問弦平靜卻森然道:「你們就是這樣伺候主子的,那春菱的事居然還要累得主子親自去做,可真是養的好奴才……」

  侍棋嚇得哭道:「三少爺,是姑娘怕奴婢們嚇著了那女童,才不讓奴婢們上前的……」

  蘇問弦面無表情緩道:「你們兩人不是我院子裡的,我不好罰你們,只是還需得好好想想,該怎麼做奴婢,再有下次……」他話不說完,侍琴侍畫唬得忙不迭應聲出去。

  蘇問弦再欲把綠意藍湘叫來回話,藍湘掀了帘子從側屋出來,行禮道:「三少爺,我們姑娘聽見外邊動靜,請您進去敘話。」

  蘇問弦聞言:「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我怎好進去。」

  藍湘無奈道:「姑娘只說讓放了帷帳,卻讓我們下人務必請您進去一敘。」說著她張望看了四周,見黃鶯翠柳都去看藥了,四下已然無人又低聲道:「三少爺,我們姑娘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姑娘倔得很,又虛著身體,我們做奴婢的也不敢不傳這個話。」

  蘇問弦思索片刻,拔步讓藍湘領路。藍湘打了帘子,繞過落地大理石錦緞仙女散花刺繡屏風,引進西內間,過一擺著兩個小書架的耳室,掀了垂地瓔珞珠簾,方入寢房。

  踩上紅絨氈毯,嗅到一種似蘭非麝的淡淡香氣,混雜著甜甜奶香,縈繞鼻尖。蘇問弦腳步微頓。

  定了定神,入眼看見一個十錦多寶櫥,左邊靠窗一張鵝黃繡花軟墊鋪設而成的木炕,他走過去。

  炕几上陳列一個粉定窯年年有餘瓷瓶,裡頭插了幾隻含苞待放的水仙。木炕下有一短塌,只容兩人對坐。牆上則掛了把琴,下頭堆兩隻紫檀箱籠,他略掃一眼,便瞧見左側有一富麗精緻的梳妝檯,鏡下堆了幾隻妝奩盒子,最上方置放了犀角梳、檀木鑲寶梳和雲銅小鏡,顯是此間主人常用物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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