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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識一位叫聞歌的女孩嗎?”

  溫少遠看著她手握成拳,做出虛攬著一個話筒採訪他的樣子,點了點頭,簡潔有力:“認識。”

  “據我了解,到今天為止,就是你們認識的第十年。那這十年以來,你覺得對她做過最抱歉的事是什麼?”她的眼神透過他深幽的眼睛,幾乎要看清他的全部,清澈得讓人無法直視。

  柔和的路燈下,她鬆散著短髮,整個人嬌俏而jīng致。迎著燈光,一如他記憶中每一個鮮活的她,活力又熱烈。

  溫少遠看著她想了想,略微彎唇,語氣還是正經十足的,可那眼神,以帶上了幾分抑制不住的笑意:“對她產生非分之想的時候沒有付諸行動。”

  頓了頓,他的聲音微斂,就連笑意也淡化了幾分,他垂眸凝視著她,語氣格外認真:“我以為我不會這麼愛她。”

  一句“我以為我不會這麼愛她”讓聞歌的內心轟然一陣,突然啞然。

  她咬了咬唇,剛想放下手。溫少遠已經抬手握住了她的,又舉到了他的唇邊。那雙如遠山般悠遠寧靜的雙眸安靜地看著她,帶著鼓勵也帶著堅定,認真地:“不想問問,我此刻想和她說什麼嗎?”

  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的鉗制中脫身而出,已經穩穩地攬在了她的腰上。那支撐的力量,堅定得不容忽視。

  聞歌突然就有些口gān舌燥起來,她凝視著他發亮的雙眸,開口時,聲音都有些沉沉的:“那溫先生,你現在……現在想和她說什麼?”

  “問問她……”溫少遠壓低了聲音,和她對視的眼神越發的熱烈明亮,幾乎有蓬勃之勢,席捲而來:“想問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我當溫太太,願不願意,再不顧一切一次,把自己jiāo給我?”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像是擦了弦被拉響的提琴,音色清透。

  簡陋的臨時舞台,甚至連唯一的燈光來源都只是道路兩旁不是很明亮的路燈。

  沒有一位觀眾。

  只有空曠無聲的廣場,飄然起舞的雪花。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空然地只剩下了他們彼此,而聚光燈下,就是她的歸途——

  原來真的可以在一瞬間,就很愛很愛一個人,愛到想把自己變成他,愛到想把全世界也給他,再無別離。

  他的陪伴,他的救贖,他的深愛,全是她生存的養分。

  ……遙遠的鐘聲從鐘樓緩緩傳來。

  沉穆著,飄dàng著,震dàng了誰家姑娘的心神?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遠處隱約傳來車輛經過的聲音,車燈的燈光從路口轉向,微一停頓落在了溫少遠的身後,轉瞬即逝。

  那鐘聲還在持續,像是從遠方傳來的嘆息,嗡鳴聲不絕。

  聞歌的手被他握得發燙,那雙仿佛盛滿了星光的眼睛灼然地看著她,眼底的qíng緒似乎要凝化成光束,直直地看進了聞歌的心底。

  那麼熟悉的一個人,從十年前陪伴她至今。彼此的習慣,彼此的xing格,彼此的喜好都已經在這歷史的長河裡清晰得如同水底ròu眼可見的石頭。只隔著水光,但伸手便能觸摸。

  這樣一個人,也是她喜歡了整整一個曾經,甚至到如今都無法抑制自己感qíng的人……

  聞歌忽然低下頭,遮掩掉眼底驟然升騰起的酸澀。心口像是被蜜蜂蟄了一樣,又麻又癢,還有些“終於”的釋然和解脫。那種盛滿了全世界的感覺,讓她止不住地想泛起淚意來。

  她輕聲笑了起來,看著他的眼裡早已收拾好了qíng緒,認真的,也格外堅定地:“你敢要我就敢給。”

  倏然落進他眼裡的雙眸還盛著淚光,可那雙眼睛卻讓溫少遠看得格外分明。

  她的身後,是大雪紛飛。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雪夜就能讓人從心底覺得平和寧靜,她婷婷而立,站在這一片素白的雪景中,和很多很多年之前的身影重合,讓溫少遠頓覺心口一麻,那種歷經時光湧來的回憶讓他瞬間淹沒其中。

  溫少遠閉起眼,握住她的那隻手一松,轉而把她整個都抱進了懷裡。再開口時,聲音都變得柔軟悠長起來:“沒有騙我?”

  聞歌搖搖頭,柔軟的頭髮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也嗅到了他身上那依舊是她熟悉的淡香,此刻還夾雜了幾縷煙糙香氣。她的手落下去,手環到他的身後緊緊抱住他:“怎麼抽菸了?”

  “嗯。”溫少遠倦懶地哼了一聲,偏頭咬了咬她耳後那一處柔軟的皮膚:“我都想好了,我們就留在n市。你開一家自己喜歡的店,我就給你打下手。房子我都看得差不多了,如果你願意,買下來做婚房,就在這裡定居……”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了幾絲笑意,還有幾絲期待嚮往:“這裡有你的爸媽,有你,我們結婚之後生幾個孩子,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他規劃著名以後的生活,以她為中心出發的生活。

  讓聞歌最為嚮往的就是他的那句“這裡有你的爸媽,有你,我們結婚之後生幾個孩子,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對於她而言,沒有什麼比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而言更加珍貴的地方。

  聞歌嗚咽了一聲,凍僵的手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剛想鑽進他的大衣里,溫少遠繞到身後的手準確地握住她,直接塞進了毛衣裡面。

  聞歌倏然抬眼看向他。

  只隔著一件襯衣,他的體溫便格外的清晰直觀。她微涼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別說看見溫少遠皺眉了,他的表qíng都沒有細微地變化一下。

  這四年以來,時間改變了他們很多。

  她不再一意孤行,只堅持自己的執念。也學會了獨立的生活,理智的思考,可惟獨做不到對他理xing。很多能夠放下的事qíng,因為“溫少遠“這個名字,總會變得格外困難。

  不止一次,她心灰意冷地想徹底的忘記他,可深埋的火種即使被菸灰掩蓋,依舊還能燃燒。所有的一切忘記、捨棄,在看見他時,在對他依舊期待時,才知道,一切不過只是幻影,只是自我欺騙。

  甚至於,在她想清楚並且決定要和溫少遠開始的時候,橫亘在兩個人之間的四年時光,似乎就難以跨越。她總是反覆地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可偏偏是這種最不期待回應的時候,等來的是他遲到很久的堅定和不顧一切。

  而,只要與他有關。哪怕只是一個姿態,都會讓她飛蛾撲火。

  只因為這個人,是她愛了很多很多年的男人。

  這個人,是她念了很多年很多年,窮盡一切努力都想要霸占的男人。

  這個人,是她想了很多年很多年,怎麼也捨不得放手的人。

  如果說之前,猶豫,生疏,相敬如賓的不敢全無保留,到如今,也是該放下所有的一切,全身心地去接受。

  他給予的,全是細細碎碎的時光里她最需要的也是最溫暖的。

  如今,他毫無顧忌,她又何需遲疑?再生怕某一天睜眼醒來,她依舊孤零零地從寒冷的明尼阿波利斯醒來。

  “沒有戒指嗎?”聞歌悶聲笑了笑,湧出來的眼淚悄悄地全部都蹭在了他的胸前:“沒有戒指我不答應的。”

  “有。”溫少遠突然笑出聲來,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手移向褲子左邊的口袋:“自己拿?”

  說話間,他已經把她的手指按在了放著戒指的地方,小小的一環,卻格外的有存在感。

  聞歌詫異地抬頭看他:“你你……什麼時候買的?”

  溫少遠沒急著回答,那笑容在觸及到聞歌微微沾濕了的眼睫時,低下頭來認真地看了看。那雙深邃幽沉的雙眸突然俯低,眼底的幽靜都讓人一覽無餘。

  “哭什麼?”他低笑了一聲,抬手擦了擦她的臉。

  “沒有。”聞歌默默撅嘴:“只是等你這句話,等了很久很久了。好像……”她頓了頓,眼睛也微微眯起:“等了一個多世紀了,活著就是為了等這句話一樣。”

  聞歌雖然是笑著的,可那純良真實的笑容裡帶著的那幾分苦澀和無悔,卻讓溫少遠瞬間像是被戳中了心口,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抱著聞歌的手又收緊了些,此刻似乎只有抱緊她才能夠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在他的身邊,他的懷裡。

  “嗯,以後都不會讓你等了。”回應她的,是他沉悶的聲音,低啞中帶著磁xing。那嘆息聲似是從心底最深處發出的,帶著喑啞和清透。

  感覺她往自己的懷裡鑽了鑽,他閉著眼,唇角忍不住彎起,就連閉著的眼角眉梢都控制不住地上揚。心口像是沸騰了一樣,水聲沸騰。

  即使再涼薄的冬雪,此刻都無法澆熄他身上的火種。

  聞歌還在出神時,就感覺到他握住自己的手,帶著他體溫的戒指就被戴上了她的手指。溫少遠微微偏頭,臉側擦過她的髮絲,那聲音漸低,到最後,連近在咫尺的聞歌都聽得不是很清楚。

  她正要問時,溫少遠已經鬆開了她,纖長的身子正好擋住了路燈的燈光,他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結結實實地把她整個籠罩在了他的yīn影之下。

  溫少遠握著她的手看了看,唇角壓不住的上揚。他垂眸和她對視了一眼,低頭在戒指上吻了吻。

  安靜的廣場,柔和的燈光,漫天的大雪,都成了聞歌此生難以磨滅的記憶。

  耳邊似乎還有鐘聲的餘響,聞歌順著他灼熱的目光低頭看去,那素戒在燈光下熠然生輝,就像是墜了星光,溫和又不失明亮。

  她抬起手指,比著燈光晃了兩下,轉頭便對上了他寧靜悠遠的眼神,如融化了chūn雪的暖陽,安然中的溫和。

  他的肩上已經積了一層薄雪,在燈光下范著晶瑩的光。他的臉就在白雪中朦朧得看不真切,只那雙眼睛明亮清雋,一如初見。

  嫁了吧?也好。

  只要是溫少遠,哪有什麼不好的?

  ******

  回到家的時候,只見徐麗青一個人趴在沙發上揉自己的腰。屋子裡其餘的房間都關著燈,只有客廳里的電視是唯一的光源。

  聽見動靜,徐麗青轉頭看了一眼,見是他們兩個回來了還詫異了一下:“這剛出門就回來啦?”

  外面下著雪,又沒有帶傘,聞歌就沒在外面多晃,從廣場出來之後便直接返回。

  換了鞋,聞歌邊走近便四處看了看:問道:“爸呢?”

  “被你魏叔叔拉去打牌了。”徐麗青慢慢地扶著扶手要坐起身來。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原因,徐麗青最近幾天總感覺腰酸背痛的,力不從心。這幾天,腰酸得幾乎都坐不直身體,偏偏又撞上過年這麼特殊的日子,只能咬牙qiáng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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