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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少遠,你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事業有成,風姿卓然,也沒有女朋友。光是這樣的條件就能讓不少姑娘心動,聞歌雖然年紀還小,但也有十六歲了,她前段時間還言辭鑿鑿地跟我說什麼古時候十五歲的女孩都談婚論嫁了,我是真的怕她萌生了這個心思。

  若是對別人還好說,如果是對你,難道你還要為她這小姑娘的心思負責不成?我知道你對聞歌只是憐惜照顧,又是受了你哥哥的囑託,一心維護。但她不知道,她會覺得你對她這麼好,理所應當地會親近你,時間久了……終究不是辦法。

  而且你這樣的維護能堅持多久?你也是有自己生活的人,以後你肯定會jiāo女朋友,會談戀愛,會結婚。如果對方對聞歌沒有意見那還好說,但你和聞歌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任何親緣關係,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養著她,別人怎麼想?你讓聞歌她怎麼堂堂正正的做人?

  這些你比我要通透的多,我今天也是仗著為人師表多了嘴,但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小姑娘一門心思的胡鬧,你不能跟著胡鬧。她們的熱qíng來的快,去得也快。這種青chūn輕狂的年紀,最容易出事。哪裡是真的懂什麼,日後回想起來……會後悔的。”

  這樣虛虛實實的一段話,讓溫少遠想了一整天。

  他不能放任聞歌不管,但也的確受這些原因約束太久。而讓他困在這中心的,便是聞歌。

  溫景梵之前就問過他:“聞歌被這樣的家庭收養是件好事,無論是從物質上還是jīng神上都能給她。這種時候你放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還有什麼放心不下?”

  這個問題溫少遠沒有回答,只玩弄著指尖夾著的白棋。看著棋子周身瑩潤的光澤,心卻像沉入了無底dòng,一直摸不到底。

  他對聞歌表現得太過縱容,太過特殊,不止是別人不理解,他自己……很多時候都不能完全想明白,對她這樣是為了什麼?

  很多對她做的事,都有些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失了冷靜,失了自製,失了分寸,若是還用“心軟”一詞解釋,已經不足夠了。

  徐麗青的這番話讓他腦海里隱隱有一個念頭冒出來,但太過隱晦,總是快要抓住時,一轉眼,便又不見了。

  只是對溫景梵的那個問題,卻隱約有了一個答案。

  不在眼皮子底下擱著,沒幾天就要出狀況的人,讓他怎麼放心得下?

  既然管了,沒有半路丟開的道理。

  溫少遠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地丟開筆,垂眸看著手心壓著的那張白紙,上面已經寫滿了滿紙的——

  聞歌。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剛過了兩天,聞歌的qíng況穩定些後,那晚在現場負責做聞歌筆錄的女警和同僚直接找上門來。

  溫少遠正要出門,見狀,暫時先留了下來。

  聞歌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像是含著一把沙礫,聲音碰撞時有微微粗糙的質感。有些音節甚至吐字不清晰,她不能表達的時候便寫在紙上。

  她的字跡清秀工整,筆畫之間雖然未到完美的地步,那筆鋒里的jīng致依然清晰可見。

  聞歌的記xing好,表達也足夠完整清晰,連說帶寫的,整個筆錄做下來,還算輕鬆愉快。

  白薇只偶爾在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停頓下來的時候,恰到好處地提個問題幫她順著往下講。她的聲音溫和,眉眼舒展。無論什麼時候看過去,都像是彎著眼睛在笑一樣,親和力十足。

  那天發生的事qíng,聞歌就連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不是沒有後怕,只是她習慣xing壓抑自己的qíng緒,並未表現出來而已。

  這會重新講起,邊講邊回憶,原本還有些紅潤的臉色這會又蒼白如紙,顯然那晚的經歷,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心理yīn影。

  等做完筆錄,白薇合上筆蓋,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微微地笑了笑:“聞歌,我們重新認識下吧。”

  聞言,聞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沒出聲。

  “我是白君奕的姐姐,白薇。”

  聞歌剛端起茶杯,正要喝一口潤潤嗓子,一個手抖差點沒拿穩杯子,還是白薇眼疾手快,穩穩地託了一把她的手腕,彎著一雙眸子,笑得格外溫婉:“我經常聽小奕提起你。”

  ……

  提起她?估計都不是什么正面形象吧……

  聞歌微囧。

  接下來的話題理所當然地圍著白君奕進行,幸好,白薇似乎並不知道他們平日裡的相處更多時候都是水火不容,所以勉qiáng還算相談甚歡。

  沒聊多久,白薇因為還有工作要回去處理,收拾了東西便要離開。

  家裡沒人,辛姨午飯後就回溫家收被子去了。這兩天雖然留在溫少遠這裡照顧聞歌,但一到晚上,溫少遠都會送她回溫家休息。

  今天一大早看太陽好就曬了被子出去,結果吃過午飯沒多久,這天說變就變,怕下雨淋濕了被子,收拾好廚房就讓張叔接走了。

  至於溫少遠,聞歌從剛才起就一直沒看見他,就連招待兩位女警的茶水都是她去倒的,她還以為溫少遠早就去盛遠了,於是起身去送人。

  白薇剛邁出房間,就聽見開門聲,循著聲音看去,正好對上溫少遠的目光。他的眼神沉靜,這一眼對上,只覺得涼涼的,毫無溫度。偏那雙眼睛清澈又透亮,只讓人覺得氣質清冷,而非疏離冷漠。

  這一眼,只是呼吸之間。轉眼,溫少遠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目光一轉,下一秒就落在了她的身後,那個小女孩的身上。

  她回頭看了眼。

  聞歌也在這時看見了溫少遠,眼睛倏然一亮:“小叔,你還在家啊?”

  溫少遠並未多作回應,只輕“嗯”了一聲,抬步走上前:“我送你們出去。”

  白薇點頭,唇邊噙著笑,溫和又不失親切:“你就是聞歌的小叔嗎?”

  向來,別人提起他時都是“盛遠酒店的總裁”或者是“溫老的孫子”,倒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你是聞歌的小叔”。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面上並未有任何異樣,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白薇要不是看見過那晚他對身後的小姑娘如何溫言軟語的,幾乎要以為他的本xing就是這樣。察覺到他是真的疏離,笑意微斂,解釋道:“正巧,我的弟弟和聞歌是同班同學,聽說還同桌了兩年,感qíng非常好。”

  溫少遠的腳步一頓,腦海中立刻躍上一個名字——白君奕。

  說起來,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聞歌在他面前提起它的概率是十分之七,只要講到學校里的事qíng,毫無意外的都有這個人打秋風。

  他看了眼垂頭跟著的聞歌,轉回頭時,神qíng自若道:“是嗎?我這侄女不愛說話,倒沒聽她提起過。”

  聞歌豎起的耳朵抖了抖,狐疑地看了眼走在她前面的溫少遠。

  白薇唇邊的笑意一僵,有一瞬的尷尬,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復如常:“原來是這樣。”

  話落,也已經走到了門口。

  白薇轉身看了眼聞歌,蹲下來,輕拉了拉她的手:“小奕想星期六下午來看看你,你方便嗎?”

  溫少遠眉心一蹙,雙手在聞歌的肩上虛扶了一把,替她回答:“恐怕有些不方便,我這兩天就要帶她回l市一趟。”

  若不是語氣歉然,表qíng也像那麼一回事,白薇都要覺得……溫少遠是不待見她了。

  “那沒有關係。”白薇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同事已經開門走出去了,她也沒有多留,和聞歌告完別轉身便離開了。

  等看著白薇和她同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聞歌這才關上門。剛轉身,就看見站在她身後還未收起目光的溫少遠。

  她仰起頭,看著一臉坦然的溫少遠,嘀咕道:“小叔你什麼時候說要帶我去l市了?”

  溫少遠並未立刻回答,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才淡淡地問道:“你不想去?”

  那聲音就像是a市初秋時,街頭隨處可見的落葉,從樹枝上飄落下來,輕微的,又帶了幾分不可抗拒的那聲脆響。一時讓聞歌分辨不清他這句話下隱藏的究竟是什麼心思。

  她抿了抿唇,想起前不久和溫少遠不歡而散後,她一個賭氣就沒和他一起去l市。原本還想著,如果他來勸勸,哪怕是一句,她都立馬搖尾巴跟著走……

  可是後來呢?他沒問,沒提,更沒對此投入注意,像是從未發生過這件事一樣。他沒答應過帶她回去看外婆,給外婆上上香。而她也從未渴望回去看看故土,看看外婆的墳碑。

  而且,還是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中考在即,徐麗青也在n市,沒趕回來……

  這麼想著,聞歌又升起幾分不解來。她總覺得溫少遠在這個時候,臨時起意提出要帶她去l市,似乎是有什麼目的一樣。

  可對她,能有什麼企圖?

  見她遲疑,溫少遠微彎下腰,目光和她平視,那語氣溫和下來,帶了幾分誘哄:“明天下午就走,星期天趕回來,周一就回去讀書吧。嗯?”

  最後那個音節,語氣上揚,幾分慵懶,幾分倦怠,卻蘇麻入骨……

  聞歌頭腦一熱,什麼也顧不得想,暈乎乎地點頭答應了。

  覺得這件事突然的,不止是聞歌這位當事人,還有在飯桌上聽說這件事的辛姨。

  她不太贊同地皺皺眉毛,抗議的同時還不忘給聞歌舀了一碗湯添在手邊:“這身體剛好就帶她去l市,這還上學呢……你讓聞歌的養母怎麼想啊?”

  聞歌專心地喝著湯,耳朵卻留意著溫少遠的回答。

  “她知道。”他的聲音有些含糊,停頓了一瞬。看向裝模作樣的聞歌,手指微曲,在桌面上輕敲了一下,沉著語氣警戒:“專心吃飯。”

  “你別老欺負她。”辛姨瞪了溫少遠一眼,不滿地出聲維護。

  溫少遠看著偷偷抬起臉露出一臉得意的聞歌,神色莫辨。良久,扶了扶額,有些無奈……到底誰欺負誰了?

  ……

  只小住兩天,聞歌並沒有帶很多東西,只收拾了一個書包,背著就上飛機了。

  外婆去世前把房子留給了她,但這幾年她連家都回不去,那屋子肯定不能住人了。所以,溫少遠說帶她去酒店住兩天,她雖然有些遺憾,倒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

  在飛機上睡了一整晚,雖然舒適度不夠,但聞歌的jīng神卻很好。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就連呼吸著的空氣都帶了幾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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