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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少遠微抿了抿唇,並未在班主任面前對她說什麼,只是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感謝你的留心。等回去之後,我會和聞歌好好聊聊。”

  話落,側目看向聞歌,問道:“這兩節什麼課?”

  “勞動課和美術課。”聞歌吶吶地回答,不知道他要gān什麼。

  他站起身,顯然是想結束這次的jiāo談:“那我替聞歌請一下假吧,先帶她回去了。”

  班主任有些……暈乎地點了一下頭,也站起身來。

  “這是我的名片。”溫少遠遞了一張名片過去,“聞歌的父母是軍人,職業比較特殊,聞歌一直都由我監護,有問題麻煩老師您多留意。聞歌對學習也有很大的熱qíng,希望您能耐心地引導,多照顧一些。”

  他的聲音溫柔,並未刻意,像是陽chūn三月河堤岸上的楊柳,柔和又清明。

  班主任低頭看了眼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溫少遠”時,微微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咦,你不是姓聞啊?”

  溫少遠笑意微斂,目光沉靜地看了她一眼,很輕很緩地問道:“有問題嗎?”

  ☆、第十章

  聞歌折回教室去拿書包,再悄悄地從後門出來。

  溫少遠正站在走廊盡頭的公告欄前,目光沉靜又專注。走廊里的過堂風還帶著chūn天的涼意,掀起他的衣角,翻捲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露出他cha在褲子口袋裡的半截手腕。

  他知道她的存在,並未投注目光,只輕啟唇,輕聲叫她的名字:“聞歌。”

  聞歌答應了一聲,手握緊了身前的書包肩帶,這才小跑到他的身旁。因為兩個人懸殊的身高差距,她只能仰頭看著他。

  看見他弧線完美的下巴,微微的尖削,透著股薄涼疏離的味道。

  他在她面前向來不是這樣,哪怕是不高興了,也只是沉下臉,並未有過疏離的時候。所以這一個奇妙的角度,看見的不一樣的他,讓聞歌微微有些心驚。

  溫少遠低下頭,看了她一眼,隨意地指著一處公告欄上的公告:“下一次,我能不能在這裡看見你的名字?”

  聞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指尖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紀檢匯報欄”里。簡單的來說,就是檢查廣播體cao,眼保健cao,儀容儀表和校服校牌的……巡邏隊。

  她眨了一下眼睛,用為難的表qíng看著他……

  溫少遠似乎是笑了一下,這麼一笑,倒讓聞歌猜測不出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在逗她玩。

  幸好,他向來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瞄了眼她背在身後的書包,修長的手臂繞到她的腦後,伸手一提,幾個動作之間,就把書包提在了自己的手上。

  見她目瞪口呆地看過來,只微挑了挑眉,甩著手裡的車鑰匙率先往前走去:“回家了。”

  聞歌“哎”了一聲,小跑著追上去:“小叔……”

  ……

  而某處辦公室。

  班主任搓著手,還未從剛才那一瞬冷沉的氛圍里脫身。哆哆嗦嗦地捧著茶杯喝了幾口熱水,這才覺得那涼意稍退。

  她盯著被她壓在桌上的那張名片,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原來聞歌xing格內向得近乎自閉,這裡面似乎大有文章啊?

  她正猜想著,可恍然想起剛才……她對面坐著的那個男人,溫溫潤潤的,看上去很年輕,偏你又不會因為他的年輕而輕視他的本身。

  那瞬間張馳的力量,讓她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餘威猶存的感覺。

  這樣一位談吐優雅,舉止不俗,穩重又自持的人,竟然是聞歌的小叔?這護短的哪門子的小叔?

  ……

  因為昨夜那場大雨,A市的天空碧空如洗,纖塵不染,湛藍得似要滴出水來,明淨透亮。陽光不驕不艷,落在人身上,暖意叢生。

  應該是有清潔工剛清洗過車庫,車庫的後門大開,正對著老院子珍愛之極的後花園。

  溫家的後花園盛開著各種名貴的花糙,老爺子最喜歡園藝,整個院子幾乎都由他自己打理,不假他人之手。

  牆角靠著好幾列木架子,專門擺放各色各樣鮮艷yù滴的鮮花。老爺子喜一個“貴”字,後花園裡大多數都是叫得上名字的富貴花,名貴又嬌弱。

  數量之多,已經放滿了整個木架。連木架前面的那處空地也沒放過,接二連三地擺著盆栽。

  這一處,像是自己擁有了生命一般,冒著綠意,花枝招展,搖曳生姿,說不上來的生機盎然。

  車子剛挺穩,聞歌就抬手想推開車門下車。不料,手剛碰上車門,就聽鎖控的聲音落下,無比清晰……

  聞歌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似乎是有些不太高興。她縮回手,抱著自己的書包,抿唇盯著自己的腳尖。

  車廂里的空氣有些沉悶,加之車內的溫度略微偏高,氣流凝滯,讓這狹小的小空間越發顯得bī仄緊促。

  溫少遠的左手搭在車窗上,指尖抵在額上,微微傾斜著身子,似乎是有些疲憊,又似乎只是有些慵懶,就這麼隨意地靠著椅背……打量她。

  不僅是動作隨意,就連這個目光也很是隨xing。眸色深深,高遠又寧靜,漆黑的眼珠像是黑曜石般,黑得濃郁,又光彩照人。

  偏是這種眼神,深不見底。

  聞歌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身子,有些不太自然的,也有些忐忑地回應他的目光。

  老爺子固執執拗,但到底年紀是大了,只要不忤逆他的意思,順著他來,萬事都好商量。辛姨是家裡心腸最軟的,貼心懂事些,她便能對你無微不至的疼愛。

  唯獨溫少遠,是最看不清,琢磨不透的那個人。

  良久的沉寂後,他才懶洋洋地問道:“五一還有幾天?”

  “星期三,還有……”聞歌掐指算了算。

  “還有四天。”他看了眼她用來計數的手指,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你數學是真得很差勁。”

  不用提醒,她一直都知道……

  聞歌羞愧地埋頭。

  “每年五一老爺子都會和辛姨一起去金光寺吃齋禮佛,小住半個月,甚至一個月。”他抬手捏了一下眉心,眉眼之間漸顯露幾絲疲憊。他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問道:“你打算住這裡,還是跟我走?”

  聞歌“啊”了一聲,有些傻眼。

  難怪辛姨昨晚在收拾行李箱,原來是要去金光寺。

  等了片刻,也沒等到她的回答。溫少遠眉心微攏,似乎也覺得跟他去酒店住有些不太合適。畢竟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小半個月的事,到底還是在家裡住的好。

  心思這麼一轉,溫少遠便有了決定,鬆手按下鎖控:“我回來好了,反正有車,也很方便。”

  聞歌扭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叫他:“小叔。”

  溫少遠抬眼,聽著少女那又嬌柔又綿軟的聲音,唇角微揚:“再叫幾聲聽聽。”

  真要讓她叫,聞歌又叫不出口了。她摟著書包,有些無措地捏著拉鏈絞了幾下。見他閉上眼,耐心地等著,這才幾不可聞地又叫了幾聲小叔。

  溫少遠的眼前又浮現很多個月以前,第一次見到她的畫面。

  溫敬臨時被召回,蔣君瑜一個人他又不放心,就讓溫少遠陪著一起南下。在那之前,他對世界上有這樣一個女孩的存在,一無所知。

  直到那天清晨,他下了車,透過那斑駁的防盜窗看見她。再後來,他握住她的手腕,才發現她比自己看見的,想像中的還要清瘦。

  她說:我好久沒有出過房間了,唯一能讓我看到外面的就是這扇窗。你是那麼久那麼久以來,第一個……來找我的。

  這不是第一句。

  第一句是:“你好,我是聞歌。”

  也是這樣的語氣,讓他記憶深刻。

  好像就是那一刻開始,對她上心的。後來,她理所當然的成了溫敬的養女,他的……小侄女。

  就在她第一次叫他小叔的時候,似乎就有一種無形的契約在兩個人之間建立。

  他對她有了責任感,想讓她變得更好。尤其溫敬和蔣君瑜不在她身邊,老爺子又是一副管你溫飽,放任自由的態度。他忍不住就承擔了她的全部,所以最起碼的,不想她委屈,哪怕半點。

  都說他薄qíng清冷,可一旦心軟,jiāo付的卻是全部的jīng力。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手指在眉心蹭了蹭,再開口時,聲音都微微有些沙啞:“你下去吧。”

  晚上的時候,辛姨便跟她說了要和老爺子去金光寺小住的事qíng。聞歌下午就被溫少遠打了預防針,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沒有半分驚訝。

  對於老爺子把自己安排給溫少遠照顧,更是沒有一點意見。

  讓她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別墅里,她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死。

  ……

  吃過飯,辛姨去她房間換被子。

  最近天氣越來越炎熱,聞歌屋子裡的厚被子可以換薄一些了。又抽掉了墊在chuáng墊上的毛毯,辛姨突然想起什麼,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道:“聞歌,你初cháo來了沒有?”

  聞歌“啊”了一聲,等反應過來,整張臉頓時從上到下燒了個通紅,她支吾了半天,最後gān脆搖搖頭。

  “都十四歲了還沒來?”辛姨微皺了一下眉心,打量了她一眼,見她臉色緋紅,忍不住打趣:“害羞什麼,女孩子都要經歷的事qíng。辛姨是過來人了,這才問問你。”

  “我……我、我不知道。不過還沒來……”聞歌默不作聲地揪過枕頭端端正正地擺在chuáng頭。

  “知道這事就好。”辛姨笑了笑,又補充道:“來了跟辛姨說,辛姨好幫你。”

  聞歌吶吶地點了點頭,心裡思忖著……哪天悄悄去買個備用,萬一突然就來了呢?辛姨不提她還沒想到,這麼一提,她就開始憂心忡忡起來。

  ……

  眨眼,便到了五一放假。

  老爺子和辛姨提前一天便走了,聞歌放學回家時,家裡已經空無一人。

  放下書包,她正要先上樓去洗個澡……今天體育課打排球,她出了一身的汗,又chuī了半天涼風,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極了。

  還沒邁上樓梯,就聽見電話鈴聲大作。

  家裡沒人,她也不再顧忌,懶懶地趴在沙發扶手上,趴著接起電話:“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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