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邶清靜靜看著她吃完,才開口道:「這樣吃都不可愛了。」
江曦:「……」
這人好煩!
*
馬車晃晃悠悠行了五日。
離京城還有一兩日路程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邶清原本懶散地靠在窗邊看書,忽然面色陰沉下來。
江曦疑惑:「怎麼了?」
他冷聲道:「有人。」
江曦停下手裡剝核桃的動作,警覺道:「誰?」
邶清回過神來,安撫性地笑了笑,握上江曦的手,安慰道:「別怕。一點小事。」
「刺客?」
他輕輕點頭。
想著已接近京城,江曦忽然明白過來:「皇帝的人?」
他繼續點頭,而後拿起面具戴在臉上,邊戴邊道:「我去處理一下,很快就追上來。」
「你要一個人去?」
邶清已戴好面具,聞言輕笑:「怎麼,擔心我嗎?」
江曦抿了抿唇,沒說話。
雖然之前聽他說過被刺殺許多次,可真的發生在眼前,心裡竟有幾分異樣情緒。
他沒等到她的回答,笑容淡下去。
邶清對著外面喊了停車,在他起身那一瞬,忽然被江曦扯住衣袖。
他一頓,順勢坐回來,將衣袖上那隻手牽過來,耐心問道:「怎麼了?」
江曦見他要離開時,有些衝動地拉住他,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要如何。
但邶清又在等著她的回答。
江曦垂下眼眸,不自然道:「哦我是想說,你不會有事吧。」
她這是在擔心他嗎?
邶清呼吸一窒,猛然將她拉入自己懷中,抱了抱她:「不會,還沒人能傷得了我。」
他又安慰了一遍:「別怕,等我回來。」
江曦任由邶清抱著她,緩緩道:「嗯,你……早點回來。」
邶清摸了摸她的長髮,答應道:「好。」
他是魔,陰鬱魔氣會腐蝕傷害凡人。
從前一人面對刺客,全殺了也就罷了。
可如今,他既然不想讓江曦受傷,便不能在江曦面前動手。
*
一隊黑衣人追上時已是日暮時分。
郊外的樹林沒什麼綠色,光禿禿的,暗沉暮色籠在林間,已顯出幾分陰森。
昏暗的林間卻有一白衣人格外顯眼。
那人黑髮被晚風吹起,在空中飄揚,美如潑墨。
臉上一副白玉面具散發著瑩瑩柔光,面具下的眼睛安靜閉著,在一片肅殺氣中倒襯得有些寧靜。
他沉默站在那裡,像是等待他們多時。
正是國師邶清。
領頭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一隊人駕著馬便停在不近不遠處。
邶清猛地睜開眼,一雙黑眸如深淵寒潭,他薄唇輕啟:「皇帝的人?」
又極輕地笑了一聲,像是輕蔑:「那便一起上吧。」
領頭的黑衣人大驚:「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率先躍起,離開座下馬的同時,刀也出了鞘,手利落地在空中一翻,接住刀向邶清砍去。
然而邶清卻比他更快。
只一瞬就來到他身後,黑衣人甚至都沒看到他移行變換的殘影,背上就被重重拍了一掌。
他止不住地向前撲去,頭撞到一顆粗壯的樹幹上,立時氣絕而亡。
幾匹馬不安地發出嘶鳴,左右走動,被人用韁繩硬生生控住。
邶清冷漠瞥了一眼領頭人的屍體,轉過身看向剩下的黑衣人,淡淡道:「無聊。」
無聊?
生死一線的事竟被國師說的如此不值一提?
餘下的黑衣人正思索這是什麼意思,就見到國師周身氤氳出黑色霧氣,有些詭異。
聖潔的白與暗沉的黑交織在一起,只讓人覺得驚懼。
他臉上的面具在黑色霧氣的襯托下更顯冰冷和不近人情,像是神明,像是惡魔。
有人問出那個問題:「你究竟是……」
魔氣眨眼間蔓延至那隊黑衣人周遭,一眾黑衣人撕扯著胸口,七竅流血,紛紛從馬上摔落。馬兒的嘶鳴聲也隨著魔氣蔓延逐漸微弱,最終轟然倒地。
邶清淡漠看了一眼死狀恐怖的黑衣人和馬匹,轉身離開。
他是誰?
他是凡人永遠無法戰勝的魔。
作者有話要說:
嗯……因為凡人身體太脆了,而魔氣是一種無差別傷害,所以。
第20章 害怕
與邶清日日相處,現下與他分開,江曦有些不習慣,竟然覺得心裡微微一空。
她發了會兒呆,忽然聽到馬車後有隱隱約約急促的馬蹄聲。
這馬蹄聲來得突兀,江曦內心不安,掀開車簾想問問駕馬的人,卻看見馬車前空空如也,只有馬還在跑著。
她猛地探出車身,發現周圍的侍從竟然都不知蹤影。
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江曦的心裡一沉。
原來,那些刺客的目標不是為了殺邶清,只是為了引開他。
她才是所謂的目標。
江曦聽著身後越來越響的馬蹄聲,顧不得再多想,覺得當下之際唯有先跳出馬車再謀生路。
畢竟馬車目標大,屬實是個活靶子。
她看著飛速變換的景象,心中害怕,卻又知不能再猶豫,終於心一狠,縱身跳了下去。
江曦跳下去後腳底沒有踩實,身子一歪,很快順著路邊滾了下去,直到狠狠撞上一顆粗壯的樹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