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邶清矜持地撩了衣服蹲下去,又矜持地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匕首的刀把:「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身手。」
江曦誠實回答:「那倒也不是。我只是贏了個出其不意。」
畢竟她在現代可是獨居多年,在各種新聞的教育下,為了安全,怎麼也得有十二分的謹慎。
而這古代人的心眼兒,顯然沒有現代人多。
她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機,又夠狠,這才逃過一劫。
邶清淡淡道:「當機立斷。」
看來她是一點也沒想著等他。
江曦還未來得及回答,兩人身後就有人恭敬道:「陛下,就是這裡……」
那人話未說完,緊接著又一聲驚呼。
江曦有些無奈地轉過身,看到先前陸予霜的婢女震驚至極地捂著嘴。
婢女旁邊則是皇帝與一名宦官。
皇帝看到此情此景也很是驚訝,他無視了江曦的行禮,皺了皺眉。
身後的宦官立刻有眼色地上前一步,替皇帝開口問道:「國師大人,這是……」
邶清勾了勾唇,微微側身扶著江曦一起站起來,才拱手行禮道:「回陛下,此乃微臣所為。」
江曦低著頭,聞言微微側目看他,一臉茫然。
他這是什麼意思?
皇帝這才開口:「究竟發生了何事?」
邶清看向陸予霜的婢女:「發生了何事,陸千金的婢女不與眾人說說嗎?」
明明隔著好些距離,那婢女卻莫名覺得恐懼,壓迫感似扼住喉嚨,全身止不住地發顫。她慌忙下跪:「奴婢……奴婢……」
皇帝見她說了半天也沒個內容,不耐再聽下去,看向江曦:「你說,怎麼回事?」
江曦正要緊張著開口,邶清卻搶了先。
「陸大人千金陸予霜,意圖陷害……」說到此處,他短暫地頓了一下,又快速接上繼續說:「曦曦,此人妄想行不軌之事,幸得微臣及時趕到。」
江曦聽到「曦曦」時嘴角一抽。
她默默感嘆,此作精入戲真快。
皇帝意外:「國師是說陸丫頭?」
「正是。微臣娶妻第二日,就遇上這等事,不能不怒。」
「還望陛下,給曦曦一個說法。」
皇帝看了看低眉順目的江曦,見她衣衫整潔,好端端站在那裡,又顧忌著陸大人身居高位,神情略顯糾結。
邶清又開口:「陛下,今日是微臣及時趕到,若是微臣不及時,又當如何?」
「不止曦曦,微臣也需要一個說法。」
皇帝撫額,無奈對身旁的宦官道:「既如此,便傳陸丫頭去吧。」又瞥了一眼跪在腳邊的婢女,「把她也帶上。」
*
永延殿。
陸予霜與她的婢女跪在下方,她恨恨看了一眼上方坐在國師旁邊的江曦,才開口道:「回陛下,臣女沒有。」
她本以為姜曦完了,可姜曦竟然安然無恙地坐在國師旁邊,看著二人坐在一處的親密樣子,她嫉妒得發狂。
邶清淡淡開口:「陸千金若是還想要幾分面子,便只管否認。」
陸予霜臉色一白,聽出國師這是拿迷情香的事在警告她。
她只來得及匆匆扔掉,並未毀屍滅跡,若是下令去查……
這種事一旦被抖出來,便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陸予霜還在猶豫,邶清又補上一句:「陸千金是覺得,我查不出來嗎?」
陸予霜咬咬牙,低頭承認:「臣女只是看不慣她無禮輕狂,才找了人想掌嘴她,給她個教訓,誰知那人突然起了色心,實在膽大包天。」
「臣女只是一時糊塗,求陛下寬恕!」
江曦有點無語,到底是誰無禮輕狂啊。
不過陸予霜這狡辯倒是挺會鑽空子的。
究竟是掌嘴還是玷污,怕是只有那壯漢才能說得清了,然而看他模樣就知身份低微,定是沒什麼話語權。
皇帝靜靜聽完,看向邶清:「國師以為如何?」
邶清覺得無趣,語氣都變懶了些:「既是承認了,便請陛下將她貶為庶人吧。」
江曦震驚看他。
這是什麼人狠話不多的作精啊!
因為承認打人就要貶為庶人,這也太誇張了吧。
陸予霜也懵了,不敢相信地開口:「國師大人……」
先前國師說她在找死,她還不以為意。
她乃度支司嫡女,就算做了什麼出格事,也不過小懲小戒。
沒想到國師竟說要將她貶為庶人,這怎麼可能?
皇帝有些尷尬,旁邊的宦官適時開口:「國師大人,這是否有些……」
邶清隨意看了一眼陸予霜:「國師夫人豈是陸千金說動就動的人?若非我及時趕到,曦曦如今是什麼處境,實在不好說。」
「陸千金,我只看結果。」
明明說要將她貶為庶人,卻仍稱呼陸千金,屬實有些諷刺。
陸予霜見國師鋒利如刀的眼神,心裡一層又一層地涼下去,第一次對招惹姜曦感到後悔。
她開始害怕,放在地面上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若不將陸千金貶為庶人,難消我心頭之氣。」
「不過。」
他話鋒一轉,退讓了一步:「貶為庶人後,陸府若是願意繼續養著,大可隨意。」
陸予霜本是跪著,聽聞此言,腿一軟,向後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