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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
她抬頭,果然看到大步朝她走來的紅衣男子。
而男人的新披風上,赫然少了一顆扣子。
敗家玩意兒……老丟扣子做什麼。
雖然嫌棄著,可心裡卻是暖暖地,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安定與滿足。
此刻看著眸色微沉冷著臉的男人朝自己走來,頗為雀躍欣喜。
她忍不住上前兩步抱住了他。
楚洛習慣自己解決自己的麻煩,自立,是她這個自小便失去親人庇佑所養成的習慣。
可有肩膀可以依靠,誰願意強撐著呢?
一個人冷靜地面對帝王,面對時刻要將她拖入地獄的人,面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內里的孤單無助,只有自己知道。
殷遲楓訝然地看著「投懷送抱」的小東西,一張手臂,抱了個滿懷,臉上的神色都緩和的不少。
不過隨即,他的臉色比剛才還要冷冽。
「父皇是對孤的愛妃做了什麼?不知孤的愛妃犯了何錯,竟然要打入天牢?」他目光冰冷,冷漠地盯著上面的那位,被他叫做父皇的男人。
漫不經心詢問的模樣,仿佛他才是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掌握生死的王。
殷遲楓將楚洛牢牢抱在懷中。姿勢霸道又強勢,可只有懷中的少女知道,這個姿勢安全感有多強。
第93章 來日方長
俊美得雌雄莫辨的紅衣男子剛踏進門,渾身都威壓氣場全開,眼尾落淚痣都似乎更加殷紅。
楚鈺寧呆呆地望著殷遲楓,震驚不已,一時都忘記了掙扎。
那日朱紅宮牆下,撐著油紙傘的男子行走在簌簌大雪中,漂亮得宛若丹青畫卷。自那之後,幾番入夢……而此刻由遠及近的男人,跟她記憶里驚鴻一瞥的身影逐漸重合。
直到他開口,吐出的那個「孤」字,楚鈺寧才陡然回過神來。
哥哥說,那是四皇子,她也一直這麼以為。
……可實際上,卻是太子殷遲楓?
傳言不是說太子奇醜無比麼??!
楚鈺寧不可置信。
這,這不可能……
殷遲楓沒有注意到癱倒在地的楚鈺寧,連個餘光都不屑給旁人。
「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父皇竟還需要交給天牢來審?」殷遲楓似笑非笑。
皇帝自殷遲楓進來,只微微驚訝了一瞬,此刻恢復了平靜,即便聽到他暗含諷刺的話,也絲毫沒有生氣。
甚至還語氣溫和地詢問:「那依照楓兒看,該怎麼辦呢?」
「洛洛想如何呢?」殷遲楓低頭,問楚洛。
皇帝也看了過來。
楚洛:「……」
剛剛皇上還一副要殺要打,威嚴震怒的模樣,殷遲楓一來便立即和顏悅色,甚至還跟著一起詢問她的意見?
楚洛神色有些複雜。
她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楚鈺寧,最後看向了殷遲楓……
「不如,」楚洛頓了一下,「成人之美。」
就這樣順其自然,不必「撥亂反正」,楚洛依舊是太子妃,楚鈺寧也依舊嫁給四皇子。
皇帝愣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楚洛兩眼。
殷遲楓也有些不太滿意。
他的愛妃心也太軟了。如此小心謹慎,委屈自己,充當和事佬……可有他在,她不僅能「成人之美」,想要楚鈺寧的命也輕而易舉!
連皇帝都不敢把他怎樣!
可是楚洛輕輕拍了拍殷遲楓的手腕,暗示她意已決,不要多說,便只好先按捺下來。
罷了。
要殺楚鈺寧給洛洛出氣,也不急於一時。
*
幾人離開御書房,輕飄飄結束了這件親姐妹替嫁的偷凰換鳳的事。
自此以後,東宮太子妃便是楚洛了。她們身份恢復,日後也不必時刻戴著面紗擔心別人認出來。
楚洛叫住仿佛失了魂的楚鈺寧。
「你娘身體可還好?」楚洛笑眯眯地問道。
那毒是楚洛心血來潮偶然配出來的,楚衛氏也算是第一個用的小白鼠了。
楚鈺寧進宮告御狀,是奔著取楚洛的性命的,怎麼可能滿意這結果,讓她逃過一劫。
可是當著太子的面,楚鈺寧根本不敢出言反駁。而且自打看到殷遲楓進來,她的大腦就糊成一團漿糊了,眼神總是不由自主地往殷遲楓那邊瞟。
直到此刻楚洛出聲,她才驟然反應過來,氣得臉色通紅,破口大罵:「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蛇蠍毒婦……」
「嗤。」楚洛輕笑一聲,「不及你跟你娘惡毒。」
楚洛並不在意楚鈺寧的謾罵,玩味道:「不過,二姐可別以為我是心軟,不捨得殺你。」
「小心些啊。」她微微俯身,附在楚鈺寧耳邊,勾唇一笑,呵氣如蘭:「來日方長呢。」
燒傷幾乎是最痛苦的了。楚洛跟原主活生生被燒傷毀容、生不如死的痛楚,以及原主這麼多年受到的欺負壓榨,楚衛氏這點小小的磋磨才哪兒到哪兒。
更何況,原主可是被楚衛氏她們害死的。
現在楚鈺寧只有一個人,楚洛這邊卻有殷遲楓芹葙以及一眾東宮跟過來的暗衛,光氣勢上楚鈺寧就輸了個徹底。
更何況殷遲楓嫌她聒噪吵鬧,直接讓人把她丟出宮去了。
「你稍注意一些,下次別這麼做了——若是讓人知道你把楚家的小姐,太子妃的姐妹粗暴地丟出去,又不知會傳出怎樣的傳言。」楚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