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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瞬時有些凝重。
吳緣看著身下的武遇,對方脖頸上纏著一根繩,那是衛衣兜帽的繩。
因為摔的突然,這不過就是衣服尋常的凌亂,可那隨著燈光落下的陰影,把武遇白皙修長的脖頸割裂成兩半,讓吳緣心裡「咯噔」一跳。
記憶里有相似的東西在重疊。
好像是一道帶血的傷口,就在脖頸處。
是武遇……
他心驚肉跳,憂心忡忡地想,難道之前的循環里,武遇被割喉了?
他被武遇推開,倒靠在沙發上。
對方則理了理凌亂的狼尾長發,深藍色的發尾埋進衛衣的兜帽里。只見武遇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平板,鎖上屏幕。
嬉嬉鬧鬧的遊戲音瞬間停止。
在這沉寂里,吳緣沒有緩過勁來。
相反,前兩次循環里的記憶開始在他腦海里恢復,無止境的既視感讓他頭暈目眩。
好像,前兩次循環里他和武遇吵架了。
吵架?
怎麼可能?
吳緣面對不喜歡的人,說半個字都嫌多。面對喜歡的人,更不會說狠話。
而且就衝著武遇這張能上全國最帥TOP10的臉,他也不可能和武遇吵架啊?
誰能對著那雙笑起來就彎成小月牙的眼睛吵架?
「你怎麼了?」武遇試探地問。
大概是看吳緣臉色不好,他問的語氣也非常軟。
吳緣揉著額角,痛苦道:「我不知道……」
他的記憶被循環干擾,太陽穴突突直跳。不行,他一定要想起更多!
這時,吳緣感覺到身旁的沙發陷了下去,武遇居然湊到了他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
就像個小孩兒似的。
只聽武遇輕聲說:「別生氣了,歌……歌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但我絕不是故意騙你我沒帶平板的。」
平時武遇的聲音乾淨清朗,像個少年。但剛剛那句卻用了少見的奶音,讓吳緣心肝都顫著化開。
於是,他的記憶終於逐漸清明起來。
武遇在之前的循環里被割喉了。
之前的循環里,他和武遇因為demo的事情吵架,不歡而散。沒過多久,武遇就在休息室里被割喉。
從沉重的記憶里甦醒,吳緣偏頭將視線落在武遇的脖頸處,因為被兜帽裹著,只露出短短的一截白皙的皮膚。
——完好無損。
旋即他定了定神,道:「我沒事。」
武遇擔憂道:「真沒事?」
他輕輕搖頭,挪開眼,打量起這個休息室。
記憶里武遇是死於一把裁縫刀。
這對要演出的明星來說很常見,許多廠商送的衣服都不合身,需要調整。
但這個休息室不大,化妝桌、沙發、茶几還有牆邊的衣架就把屋子塞得滿滿當當,更別提角落裡還放著個大號行李箱,裡面全是粉絲送的禮物。
應該沒有粉絲會送裁縫刀吧?
武遇奇怪地問:「你找什麼?」
吳緣淡淡地看向他:「裁縫刀。」
「嗯?」武遇一愣,似是感到奇怪,但卻沒有多問,「我下午用過,應該在那堆衣服下面。」
武遇伸手指向桌旁。
吳緣徑直走過去,掀開亂做一團的衣物,果然有一把半個手臂長的裁縫刀。
一把平平無奇的裁縫刀,刀刃上還殘留著纏繞的線。
只有吳緣知道——
這把刀曾在兩次循環里割開過武遇的脖頸,鮮血如潑墨般散在瓷磚地板上,像盛開的薔薇。
吳緣將裁縫刀往腋下一夾:「借走了。」
「你也改衣服?」武遇驚道。
「改,不合身。」吳緣隨口敷衍,伸手把剛剛弄散的衣服重新疊好。
見武遇若有似無的點頭,吳緣又說:「這次的歌是拿來做電視劇主題曲的,不會爛大街。」
「嗯。」武遇點頭點成慣性,隨後抬頭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不交曲是怕爛大街?」
「……」吳緣心說:我都為這回事跟你吵兩次了。
「我其實,」武遇深吸了口氣,才緩緩道:「介意的是那個主演。」
吳緣疊衣服的手一頓,腦海里快速閃過一張臉,還有貼著亮片的眼睛。
他沉聲道:「……是她?」
武遇沉默半晌,坐在吳緣身邊的茶几上,問「你看到熱搜了吧。」
他記得那個熱搜——
#武遇單純人設崩塌#
#程靈深夜發文武遇出軌#
而程靈就是這部電視劇的主演之一,也是那個每次醒來出現在吳緣身旁企圖搭訕的小網紅。
吳緣斟酌著措辭:「前女友?」
「不。」武遇低下頭,用手指勾著自己的兜帽帶子,「她追了我兩年,我沒答應。」
來自一種奇怪的直覺,吳緣從他的語氣里聽出極大的嫌惡,仿佛非常看不起程靈這個人。
可武遇在圈子裡十年,從來都是出了名的好人緣。
吳緣與他相識大半年,儘管對方的拖延症讓他抓狂,但吳緣從未覺得武遇不好,相反他其實很喜歡武遇。
因為吳緣與武遇私底下相處很自然,與武遇徹夜聊天也是常有的事。
那麼這個程靈到底做了什麼,讓武遇這樣和善的人會生出「厭惡」的情緒?
吳緣隱約只記得,程靈發了一篇控訴武遇出軌的微博,網上輿論一邊倒,都在指責武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