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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刑處死徐氏及其同胞兄弟,以致徐氏妻子投狀無門,只得上京城的公堂門前含冤。」

  「秦太公,我方才所念的,是您親筆寫下的奏疏,沒錯吧?」

  被沈毅銳利的眼神盯上,秦太公頓時心虛:「..這這這..啟稟陛下,老臣也是聽聞那徐氏的妻子在京兆府尹的門前鬧得太厲害,她口口聲聲稱事關攝政王,而攝政王又關乎朝廷臉面..」

  「老臣這才管上一遭閒事。」

  「老臣只是希望真相水落石出,莫污了攝政王和朝廷的聲譽,絕無要與攝政王為難之意啊!陛下明鑑!」

  這秦老頭子怕是隱退鳳閣時日太久了,這般不禁嚇。沈毅心中嗤笑。他這才敲打幾句,人已經嚇得自亂陣腳、自報家門了。

  不過也難怪,沈毅手裡握著真憑實據,想來秦太公也知道誣陷會被拆穿,乾脆自己退一步,明哲保身。

  「太公若是見不得疾苦,又愛操心閒事,其實大可派人去刑部翻翻案卷,這朗州徐氏的案子,是兩年前判下的,但主審此案之人不是本王。」

  沈毅不打算讓此事輕鬆過去,他今日來,便是鐵了心要發作的,「而恰恰,正是接管這徐氏之妻擊鼓鳴冤的人,京兆府尹孟秋佟。」

  「大水沖了龍王廟,向主審之人伸冤。呵,這難道是巧合麼?」

  當然不會是巧合。沈毅心下一清二楚。

  就算當初的案情里確有冤屈,只怕也早就被人用金錢和權勢擺平了,然後在這個節骨眼,用作向他發難的一步臭棋罷了。

  至於這別人主審的案子,為何會記錄在他沈毅名下,更是要好好徹查的。

  這之後,沈毅便一樁樁一件件的,將莫名記在他頭上的糊塗帳當堂算了個清楚。

  那些彈劾他的言官文臣,似是以秦太公為首,這太公一垮,剩下誰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講一個字。

  沈毅如今雖是帶著近八月的身孕,但渾身凌厲如利刃的氣勢,絲毫不減。

  這幫人以為攝政王躲在府中養胎,再管朝堂上的事,必定心力不如從前,卻沒想到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像懷孕不懷孕,於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沈毅抬臉望向金千歲,這次,換他笑看對方了。

  退了早朝,沈毅從恢弘的大殿中走出去,上午的晨陽照在他身上,泛起暖意。

  他撫摸了一下肚子,在心裡對腹中胎兒道——那大殿陰冷,凍著你了吧。還是外頭好,春暖花開,曬著太陽也暖和。

  肚子裡的小崽子這時才動彈了一下,仿若是對他的回應。

  小東西平日裡好動,但今天許是知道父親上朝堂是有要緊事,乖得不得了,一點也沒有添亂。

  沈毅的心軟成了水,其實他倒希望小崽子別那麼乖巧,它越是乖,沈毅心裡的愧疚,就越是化不開。

  見王爺在那石階上頓住,隨行的付逍棠還以為沈毅身體不適,連忙上前探慰:「王爺,該回府了..您..可是身上不舒服?回去後請王醫官來瞧瞧?」

  沈毅擺擺手,「別大驚小怪了。我,只是想到了一個人。」

  哦?想到一個人?誰能令你一想起來,就頓在原地出了神?付逍棠腹誹,不過嘴上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他扶沈毅踏上轎攆,準備打道回府。

  付逍棠歷來是個能幹的管家,不僅府上內務樣樣管得好,就連外務,也能幫上沈毅許多。

  這次朝堂對質,那些能夠駁斥潑在沈毅身上的污水,讓他得以自證清白的一干鐵證,皆是沈毅列了名目,付逍棠去找尋、搜集而來的。

  他們主僕二人,一早便開始做這件事了。可以說,沈毅籌謀了這許久,就是等著事發的這一天呢。

  那幫言官文臣一頭撞上來,算是撞進了沈毅了下懷,至於這些人分別都是誰,沈毅也都一個一個的記清楚了。

  而且沈毅為了最大限度的掩人耳目,甚至連司衡和沈景和都沒有告訴。

  他們是攝政王的左膀右臂,一舉一動都太容易被人察覺。

  這一頓折騰下來,原先不覺得,直到坐上轎攆,沈毅才覺察出一點疲倦來,朝堂上的站立還是其次,主要這孕中多思,確實挺傷精神的。

  沈毅揉了揉左邊的太陽穴,繼而揭開轎攆右側厚重的簾幕,想要透透氣。

  結果這一揭,竟是揭得自己心中猛地一抽,連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都狠狠踢了一下。

  沈毅挺了挺腰,扶住側腹,分明被鬧得一身冷汗,但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嘴上愣是一句聲都發不出來。

  因為剛才從他轎攆旁走過的,正是許暮舟。

  不止是許暮舟,還有他身邊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只是一眼的功夫,沈毅來不及看的多仔細,僅是草草瞟見了兩人的側影。

  只一個側影,足夠他看出那個姑娘皮膚白皙,氣韻靈秀。

  沈毅也顧不上應該不應該,心下虛跳起來,撐著後腰,調整了姿勢,矮身伏在轎攆床邊,偷偷往外看。

  已經走過去的許暮舟和那位女子,從背影來看,幾乎就把「金童玉女」掛在了身上。

  那個姑娘身材高挑纖細,長髮及腰,衣著和配飾都簡潔而講究,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一股嫻靜之氣。

  必是高門貴女。

  且這女子與許暮舟衣著的顏色,皆是朦朧的淡紫,遠處看起來,就像是相處多年的一雙愛侶般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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