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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領會了這一層意思,卻也還是平靜地叫付逍棠回絕許修雨:「你且跟許大公子說,門路有的是,但沈王府從未參與過皇家行商之事,他還是找其他人,更合適。」
少傾,付逍棠打發了許修雨,但書房中坐著的另外兩個人,神情皆是若有所思。
尤其是沈景和,活像剛才被打發走的人是他。
司衡稍好一些,他只是不明白,這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許家人,怎麼會突然上門,還要跟他們談什麼生意?
沈毅低頭寫字,看不清表情,只聽他說:「他是來試探的。」
無名居這邊,許修雨才一被打發回自己家裡,就修書一封,派人送往那座沒起名字的大宅子。
書信上詳細記錄了他上攝政王府求見,而後被打發回來的全部過程。這是許暮舟要求他這麼做的。
沒錯,許修雨今日之所以會去沈王府,也是許暮舟一手給他安排的活,許大公子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做的是什麼事。
但許暮舟說他不必問,照做就是。
而許暮舟拿到那封詳細的長信以後,只草草掃了一眼便擱在了旁邊。阿鳶在一旁糊塗得緊,心說就算少爺一目十行,也不可能這就把信看完了吧。
然而,許暮舟並不需要看完書信,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莊白,或者說沈毅,他沒有「又把我們忘記」。」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採訪:關於景和同學說您「扯後腿」這件事,您本人怎麼看呢?
許暮舟:胡說!我分明就是「前腿」!
第三十四章 登門
阿許追過來,沈毅不接招..
「當真沒有嗎?」阿鳶不懂自家少爺的篤定是從何而來,「少爺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這是許暮舟試探沈毅的手段。讓許修雨找上門去,本來也不是指望真的通過攝政王府跟朝廷做什麼生意。
許修雨是現如今許家掌事的大公子,他上門提議合作,屬於有充分的理由, 以及夠格的身份, 按理說, 沈毅是不該見也不見便回絕的。
更何況, 許家和攝政王府遠日無怨、近日無讎。
但沈毅還是這麼做了, 這無異於告訴許暮舟, 他是因為別的原因而不願面見許修雨,而這「別的原因」還能是什麼呢?
自然是他知道許修雨現在是聽從於許暮舟的, 也即, 在許宅里的那段日子的記憶, 他並沒有遺忘。
阿鳶恍然大悟, 想說少爺真是好聰明啊!可轉念一想, 又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可是, 假若沈王爺接見了大公子呢?這就能說明..他把我們忘了嗎?」
無巧不成書, 就在阿鳶提出困惑的同時, 京城另一邊的攝政王府里,也有人問了相同的話。
——司衡說:「那莊白你大可把那許大公子招進來, 如此, 許暮舟不就打錯算盤了麼?」
你不了解他。沈毅心裡道, 嘴上只說:「他是不會打錯算盤的,讓他那長兄前來拜會,只是第一步, 即便我見了人, 許修雨也一定準備了若干個問題等著問我。不知道問到哪一步便會露餡了。」
「以許修雨那蠢鈍的腦子, 是想不出這些的,必定是旁人教的他。」
「其實,從許修雨前來拜訪的一刻起,我並沒有忘記他的這件事,就註定藏不住了。」
沈毅看得非常清楚,決策也無比正確,「還不如直接回絕了他。」
這樣相當於沈毅明示許暮舟,自己無懼於他看出來,或者說,是無所謂。
許暮舟的試探,成功了如何?失敗又如何?跟他沈毅無關。
不過,能想出讓許修雨做這試探之石的損招,沈毅不知不覺中,心底還是冒出幾分奇妙的欣慰和熟悉之感。
因為許暮舟還是那個許暮舟,你不知道他下一刻又會打什麼樣的小算盤,這股藏在美麗外表下的奸詐勁兒,曾經叫沈毅深深痴迷。
曾被沈毅痴迷之人,此刻正坐在自己無名的庭院中,一面飲著小書童剛沏好的熱茶,一面看著裴雲初拿著幾支花枝修修剪剪。
做派淡然自若,心裡已經有了謀算:「既然他確實還記得我,那我便必得去見他一面了。」
許暮舟這裡所指「見面」,自然是面對面可以坐下來商談幾句的相見。
「無論他有什麼理由,苦衷也罷,受人脅迫也好,這婚禮上消失..他總得給我一個解釋的。」
莊白這一消失,也帶走了許暮舟大半的喜樂,雖然現如今已經過去半年之久,但是被人拋棄的滋味,錐心刺骨,歷久彌新。
許暮舟一想起來,眼色亦忍不住黯淡。
阿鳶見少爺表情不好,趕緊嬉出一張笑臉:「少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莊..沈公子對你的情義,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當初不也是沈公子要跟少爺在一處的麼,現在肯定也不會變!」
「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你去見了他,大家把話說開,就能和好啦!不過..少爺你要怎麼「見」他呀?」
第二日,攝政王府外,又有稀客降臨。
只不過這次的來人,可比先前的大公子許修雨金貴多了,此人上門,沈毅甚至是沒有回絕的餘地的——許家老爺子許自山,親自登門拜訪沈王府。
這當然也是許暮舟的計策了。
他讓許修雨把昨日所說的,要與皇庭合辦的生意,整理成冊,交給老爺子過目,再言說沒有門路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