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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暮舟花了一刻鐘的時間盤點,覺得這樣安排的確沒壞處,便敲定下來。扈清漣這個人吧,只要不是殺人和勾引嫖客的勾當,其他事情上,總的來說還算是個聰明人。

  心頭大石一落,許暮舟渾身輕鬆,伸了個懶腰,等著明天做新郎。

  喜服已經送來了,就擱在他床頭的梨花木柜子上,上面還有一顆花球,明日要綁在身前。

  尋常男婚女嫁,男人綁花球,女子蒙蓋頭,但他和莊白都是男子,自然是兩個人都要綁花球了。

  本來按說莊白是他「男妻」,合該蒙蓋頭,但許暮舟覺得不好,他當莊白是自己的伴侶,但不會當他是自己的「妻子」。

  其實許暮舟也藏了壞心眼,他讓阿鳶取衣裳時,順便也在那繡莊裡討了一張紅蓋頭,就放在枕頭下,明天一進洞房,他就要莊白蓋上給他看看。

  就給他一個人看。

  莊白一定不會拒絕他,會大大方方的戴上蓋頭,然後他該用喜稱將蓋頭揭開,但莊白或許不會靜靜等著,而是自己將蓋頭掀開。

  四四方方的紅蓋頭,掀開一個角,莊白的臉便會露出來,那雙有神的眼睛,自然就帶著貪心與狡黠,直白的盯著他。

  許暮舟喜歡莊白用那種眼神看自己。

  想到此處,許暮舟端起方才沏好的熱茶飲下一口,他竟是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看來這洞房前一日不能見面的傳統,確實有它源遠流長的道理,因為近在咫尺,卻偏又分開兩地,思念起來才會格外窩心。

  許暮舟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過到明天。

  而莊白這頭,阿鳶來給他送拜堂要穿的喜服,莊白打眼一看,只覺得那紅色明艷得像血,灼熱得人眼睛刺痛。

  他偏過頭,多一眼都不敢再看。

  阿鳶當他這是害羞,便拉人站到那銅鏡前,輕手輕腳地拿起紅衣,放到莊白身前比劃,「莊公子你瞧,這紅色多襯你呀。」

  「剛才少爺已經試過了喲,雖然少爺不大喜歡我這麼說,但我還是要不違心的說一句——少爺穿這身衣裳,真美得跟天仙一樣!」

  莊白可以想像那個畫面,而他一想到許暮舟,語氣就不自覺的放輕放柔:「他穿這個,那必然是頂好看的。」

  阿鳶沖他擠眉弄眼,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嘿嘿,那好不好看的,明天就見到了。莊公子再忍耐一晚上。」

  莊白點了點頭,直到阿鳶出了房門,他才把喜服規規整整的摺疊起來,放在床榻上。

  兩邊床幔一拉,他便可以不去看了。

  與此同時,許暮舟在書房這邊,收到了宗叔呈進來的一張圖紙。草紙薄薄一張,風一吹便要飛出去老遠,宗叔用一方玉鎮紙壓著。

  這是望星樓的跑腿小二送來的。

  自那日望星樓一會之後,許暮舟和那位藏身粉簾後面的人士,三不五時便會聯繫一次,大多都是那簾後人提醒許暮舟時間所剩不多,要他儘快收拾行裝。

  許暮舟只給他回了一次信,信中問那京城裡準備的大宅子,幾進幾出,具體布局是個什麼樣。

  所以望星樓的小二今日才送來這張草紙。看來是那人嫌許暮舟煩,故意用了嘴廉價的草紙,可是圖卻畫得十分精細,可見這幫人對他們的主人是敬畏有加。

  畢竟許暮舟是那「主人」欽定的堂主,底下人再不滿,也不敢隨意發泄。

  許暮舟不管這些,他要看宅子的布局圖,只因為滿心想著與莊白將來的生活,一時興起,就想看看今後要居住的地方是個什麼樣。

  從圖上看,這名副其實是個「大」宅子。

  今後就算生上十個小崽子,應該也足夠住。這麼想著,許暮舟又忍不住笑。

  裴雲初是愛花草之人,將來必定也會在那宅子裡開闢一大片花圃,春暖花開之時,許暮舟便和莊白帶著他們的小崽子,在花圃里閒逛。

  或許,他們還會飼養幾隻動物,只要不是狗,是貓、是鳥、是牛、是馬,都可以。

  再過幾年,他們說不定又會回到夏梁郡,在這桃花源一般的山水裡,每天一同看日升日落,相守春夏秋冬。

  然而許暮舟一點也不知道,他這一日所沉浸的幻想,在第二天,便會被無情的打破成支離破碎的齏粉。

  那一天,路過許宅的人都會聽到裡面鑼鼓喧天、吹吹打打,而且大門上還掛了紅燈籠,貼了喜字。

  也不知是這許宅里的誰辦喜事,鄉民們近來也沒聽說許宅要辦喜事,但瞧這架勢又不像是開玩笑,大家紛紛駐足觀望,一知半解。

  結果這望著望著,院裡的吹打之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聲的寂靜。

  鄉民們更搞不懂了,哪有辦喜事還半路停下的?難道這還真是一次提前的演練麼?

  大家搞不明白,自然也就散了。只是那許宅的大院裡,人人如墮冰窖,尤其是家主許暮舟。

  只見許暮舟一身大紅的吉服,花球一絲不苟的系在身前,頭髮也精心梳理,看起來更比平時還要俊美數倍。

  他站在門前,正等著他的「新娘」一同前來拜天地,拜高堂,但這吉時已經到了,卻不見莊白的影子。

  眾人以為是莊白貪睡誤了時辰,讓阿鳶去請,結果小書童人沒請出來,倒是自己嚇得一臉慘白。

  「..少..少爺,莊公子他..他人,不見了。」人精似的小孩兒,眼下說話都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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